往事的回憶

n0718

（一）

　　三十歲的鹽巴這幾天很興奮，因為他剛學會用電腦，才上網就找到一個很熱
. D8 X. j: g( w  m8 m- x鬧的網站，並不是這個站有什麼特殊的地方，而是在網路上貼文章讓他覺得很新
鮮。他的文筆還不錯，很快就在站上捲起旋風，看到如潮水般的正面回應，讓初
上網的鹽巴坐在螢光幕前傻笑好一會兒。

　　個性有點自閉的鹽巴從小就很怕看到陌生人的臉，他沒有跟陌生人聊天的勇
+ I; ^9 ]' H' [氣跟機會，就算有，也是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，結結巴巴不知所云，事後總是
: {9 L% n/ g& d6 m% l4 t相當挫折。現在有網路可好了，他可以大方自在地在電腦前打出自己想說的話，
不必跟陌生人尷尬面對面。他發覺，只要不說話，而是透過文字表達，自己算是
/ C; Z3 U. v; Y蠻有魅力的一個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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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w1 g( V4 v( L2 y: L) E+ `; J　　才上版貼文沒幾天，版上就有個名叫「秋秋」的人主動跟他接上ＩＣＱ，這
個秋秋打字飛快，是個網路上的老鳥，鹽巴根本跟不上，只好看著ＩＣＱ上一排
; Y5 r# {1 n# q8 }又一排的字快速地跑著，而自己只能「喔」、「哈哈」、「對呀」搭著腔，那種
; ~2 J" m4 M( x- y1 ]2 G與陌生人對話的無力感頓時又浮現出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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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|- i& d2 e, |' W: p　　而更重要的是，秋秋是個男的，兩個素不相識的男人有什麼好聊的？不到五
分鐘，鹽巴就開始懷疑對方是不是同性戀，他打算開溜了，不過老經驗的秋秋在
ＩＣＱ上一把把他抓住。

( f  m: l, T, n& t$ C" M4 W　　秋秋：「其實不是我想認識你。」

　　鹽巴：「那是誰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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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v5 q( }6 M* b　　秋秋：「是小波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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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j8 }, }6 R, ~9 u; N& o　　小波又是誰？鹽巴抓抓頭，趕緊連上網站試著搜尋小波的貼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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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秋秋：「小波是誰你不知道嗎？她前兩天才貼了一篇新詩啊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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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看到「她」，精神就來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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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秋秋：「我把你的ＩＣＱ給她囉！她想認識你，你自己跟她聊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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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：「好。」

( {0 G/ y9 e2 |- Z" D0 ?5 H　　不到半分鐘，小波的名字就在鹽巴的ＩＣＱ上出現了。雙方認證之後，打了
幾行問候話小波又下去了，害得鹽巴坐在電腦前，滿臉的納悶。倒是秋秋一直都
還在，而且不斷地傳訊息過來。

　　秋秋：「他是我老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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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T9 e$ ~" a  K　　鹽巴：「喔！」原來如此，不早說就好了嘛！鹽巴心想：『既然是你老婆，
1 [, U9 a# |) {- x4 U# B幹嘛這樣神秘兮兮的？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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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：「你們在家一人一台電腦上網啊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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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j- e$ T& ]1 m# P6 D　　秋秋：「不是啦，是外面的。」

- [7 k. W$ V. P! r. T% t　　鹽巴：「她在外面上班啊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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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秋秋：「不是啦！不是啦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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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M1 m/ z2 F( ^- f/ i. D- Q　　鹽巴：「……」

　　秋秋：「是外面的老婆。」

! C4 T& x% Z4 N5 l8 d3 N% L　　鹽巴：「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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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Y4 K$ M$ @4 T+ Q0 `( A7 g9 W4 A　　什麼跟什麼？什麼是外面的老婆？鹽巴愣住了好一會兒，不知道要怎麼接下
去。秋秋那頭的訊息排山倒海一般的傳過來，介紹自己、介紹小波、介紹這個網
站以及站上的所有其他人，相對於主動而熱忱的秋秋，鹽巴則是一直愣著，眼睛
盯著螢光幕看，頭腦亂糟糟的，不知道在想什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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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g, b, w: ~5 [; c( C; V　　原來秋秋是個雜貨店老闆，三十多歲將近四十的人，早就結婚了，三個小孩
, ]+ Z# s! j* U, T9 S+ [6 h的爸。當然，小孩的媽媽不是小波，小波是個高中老師，正如秋秋所說的，是他
6 i& C9 O$ B: [外面的老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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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初上網的鹽巴對網路有著恐懼感，就像對所有陌生的環境一樣，上網前他一
% T) Q0 b5 D! p4 a& F直告訴自己，他只是來看看這個奇特的世界，免得跟不上時代的潮流，他不並打
2 y+ a# f6 ~( R9 e, q, K) @算在這裡留下些什麼，他只想在網路上做個藏鏡人，除了「鹽巴」兩個字，什麼
身份背景都不透露，可是秋秋顯然不想放過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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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秋秋：「你結婚了沒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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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：「還沒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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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秋秋：「我已經是三個小孩的爸了。在板橋開雜貨店，現在便利商店開那麼
多，我這種店快做不下去了。你呢？」

2 z, C! _# o: L4 |9 Y- R2 l　　鹽巴：「我在台北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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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秋秋：「台北那麼大，到底是台北哪裡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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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E. H' u0 e( v$ i　　鹽巴：「東區。」

; U; [1 p* S1 U, M) r* R9 |0 E　　秋秋：「哇！不得了了，鹽巴是有錢人喔！忠孝東路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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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~( @+ g$ L5 }1 i. w0 H9 H- A# c　　鹽巴：「南京東路的巷子裡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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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e/ V0 e) K8 g( m; c　　秋秋：「小波住仁愛路，離你那邊不遠。我也常經過你那裡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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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：「幹嘛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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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秋秋：「找小波約會啊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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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：「……」

  }0 O* S& X  q6 b* ?: Z% n4 ^) O　　鹽巴完全抵檔不住秋秋那股打破砂鍋的狠勁，一面交換，一面死皮賴臉地逼
問。很快地「鹽巴」兩字背後的東西就越來越多了，然後就將要在網站上流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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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秋秋：「Ｂｙｅ！」

　　鹽巴：「Ｂｙｅ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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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切掉網路，腦子裡還「嗡嗡」作響，早就聽說網路上男男女女的許多複
雜關係，沒想到自己學著上網不到一個禮拜就遇上了。外遇，不都是有點慚愧、
; K/ h- D. [+ b% p3 I5 P0 \有點罪惡感嗎？怎麼在秋秋身上感覺不到呢？而且，背著老婆在外面交女朋友不
- k. y5 E8 n4 i: Q" S9 Y都是要很隱密行事，秋秋怎麼對著一個從未謀面的網友大膽透露這層關係呢？鹽
巴大惑不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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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X: T, C# M/ y5 o& |　　接下來幾天只要鹽巴一上線，小波和秋秋也都會出現在ＩＣＱ上，跟鹽巴三
1 K3 i+ H# f( N7 d# ?1 y% L4 v" Z個人混亂地聊著。秋秋幾乎是整天掛在網上的人，小波也是只要一沒課就上網，
! ^5 [0 L6 m- D: f' h2 i' D) n據秋秋說，她常有翹課上網的記錄。

  ?8 y. z" O* U' O　　秋秋：「大家都很想看看你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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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w/ `, W3 R4 I. j  o' G8 ~3 e" P　　鹽巴：「是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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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秋秋：「廢話！很多人都跟我這麼說。」

　　鹽巴：「站上的人都彼此認識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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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d$ w/ j- l3 Z* L/ ~# M6 M  S1 n　　秋秋：「辦過幾次網聚，幾乎都見過了，就差你一個。喂！鹽巴你會不會覺
8 l" V% x6 b/ b4 C/ g' P得你的打字很慢？」

4 }: ~: N5 A2 x9 `$ @　　鹽巴：「呵？」

　　秋秋：「手機號碼給我。」

　　鹽巴：「……」

　　於是想要當藏鏡人的鹽巴，手機號碼又失守了。不到十秒鐘手機就響起，那
6 P" i% M  _' p1 V3 n頭是秋秋的聲音。

' Z3 q- p# E1 z. N　　「鹽巴嗎？我是秋秋。」

　　「嗨！你好。」

1 ~) _9 F+ y5 Z, K! b( M　　「喂喂喂，我先問你，站上有沒有人打過電話給你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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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沒有啊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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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耶！」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歡呼，這表示鹽巴等一下就會在ＢＢＳ站上看到
秋秋的留言，炫耀自己是第一個跟鹽巴通過電話的人。鹽巴很納悶，電話那頭真
的是一個三十幾歲有三個小孩的爸爸嗎？怎麼行為像個高中生一樣呢？『網路上
6 J& n7 z( J3 D3 g9 e/ w! ]7 J很多事情都是騙人的，可能他真的只是個高中生。』鹽巴這樣子告訴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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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}4 c  l0 e$ J8 N6 |+ [2 v1 P　　「鹽巴，你自己開店當老闆嗎？」

　　「嗯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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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做什麼？」

　　「成衣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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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哇！你們做成衣的忙不忙啊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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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工廠裡忙，門市這邊還好。」

　　鹽巴這話一出口就後悔了，果然電話那頭馬上又是一陣驚嘆聲。

　　「哇！又有工廠又有門市喔！在哪在哪？我們要參觀一下。」

　　「沒有啦！我只有三個女工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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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?3 M) h- B: U3 `$ t　　「鹽巴大老闆，少來這套，地址報上來，我跟小波去找你。」

. a- L7 J0 P: o2 h　　「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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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於是一心只想當藏鏡人的鹽巴，門市地址又淪陷了。他在店裡緊張了一天，
7 _6 C8 H- N, _& `' S" @心裡不斷在模擬跟秋秋見面的第一句話，以及接下來要請他在店裡喝什麼飲料，
: y& V5 S; {- g) J% g+ V還是要請他到外面吃晚飯，東想西想想了一大堆，卻是直到晚上打烊都沒有見到
0 O$ X1 ^* v  x& \+ @* \. ?1 w秋秋和小波。『也是啦，他又沒說今天要來。』鹽巴苦笑搖搖頭，他實在是不習
慣這些網路族的作風。

　　隔天中午，一位穿著牛仔褲的女子在鹽巴店門前晃過來又晃過去，之後站在
* k, D) B$ t+ D4 F& w門口探頭探腦，鹽巴第一個直覺就是「小波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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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R+ Y. {: m# k: ]% L　　「嗨！你是鹽巴嗎？我是小波。」

　　「嗨！你好。」

8 t9 q1 N$ v$ \. ]+ v7 O( ?8 M　　第一眼見到小波，鹽巴覺得自己的臉脹紅了起來，從耳根一路到脖子，紅得
2 A, s: s+ `% U, ~% N發燙。他昨天想了一天的台詞，都是要跟秋秋說的，沒想到來的是小波，害他一
  F: [+ ?& x- `+ {# |4 N時不知道要說什麼。小波吟吟笑著，眼睛盯著鹽巴看，好像也不急著打破沉默似
% x/ p# a$ w' Z8 X" l的，鹽巴被他看得低下頭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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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t* s, v1 f0 s$ ?0 x. U3 B0 G　　「原來鹽巴這麼年輕啊！」

　　「沒有啦，都已經三十歲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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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看起來像高中的帥哥耶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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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啊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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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哈哈，你好怕羞喔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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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d0 c0 d/ Y* ~& R2 P9 u( j　　「呵，哪有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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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z! s: H# v7 O: j' L; s7 ~　　「你的人感覺跟你網路上貼的文章很不一樣喔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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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w. f1 G0 M7 A3 p3 e7 t3 O' ]4 D　　「哈，真的嗎？我以為都沒有人在看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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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L" C- N; @3 {# A* Y　　「哇，你們店裡衣服好多喔！」

& E/ F6 I; q# \9 Q　　小波終於忍不住滿屋子衣服的誘惑，轉過身去看衣架上的展示，這可解救了
: @. |: x5 d8 |: m/ r/ p$ L站著發窘的鹽巴，此時的鹽巴才有勇氣抬頭打量這位不速之客。小波的身材苗條
* ^0 |, o" I* K) X1 D) B凹凸有緻，穿著輕鬆而簡樸，素色襯衫搭配牛仔褲跟運動鞋，感覺很有活力。她
6 S  y" t5 g% t" _2 `/ r) J現正穿梭在衣架間，兩眼閃閃發亮，那是女人見到合意衣服時的標準眼神，這點
( w7 l! X; v7 ]& h; s# m鹽巴倒已經是太有經驗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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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C: I( Z! a) M& w3 B　　「我們專做高級女裝，從內衣到洋裝到外套都有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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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好漂亮的顏色喔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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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很有眼光，那件洋裝的布料是日本廠織製的，花色則是義大利名師的傑
作。」

5 `5 a& Y* g: U3 |4 n) P% o　　「真是太美了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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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小波拿起洋裝在試衣鏡前比了又比，之後偷偷翻一下衣領內的標籤，上面寫
! Z* k; Y8 l, n" x1 i個５後面跟著三個０，她不禁吐了一下舌頭，依依不捨地把義大利名師的傑作放
回去。這種小動作鹽巴實在也是看多了，五千塊錢一件的洋裝不是每個人都買得
: E' G* s# f2 r) Z$ ~下手，平時他就笑一笑，轉過身去等下一位顧客，但這時卻有點不知所措。

　　鹽巴心裡盤算著，那件衣服的布料加上工資成本不過是一千塊錢出頭，開口
送她，對鹽巴來說只是小事一樁，他等於是花了一千塊錢買了五千塊錢的禮物送
# H' p! [1 q/ b人，名符其實的高貴不貴，這種事遇上好朋友來訪他偶爾也會做，賓主盡歡。只
5 L( b. s. f( l/ @$ r+ T不過他不曉得小波跟自己算不算是很好的朋友，雖然在網路上聊了很多，好像已
經很熟，但事實上今天卻是第一次見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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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嘿，小波，你先到啦？」門外衝進來一位身材高大粗獷的男子，打斷了鹽
9 o6 z0 I5 h/ k: `* y+ ?1 P1 ]巴的思考，他就是秋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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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a1 t8 Q' f" W6 a$ y6 I　　「秋秋，他是鹽巴。鹽巴，他是秋秋。」小波吟吟地笑著，幫兩位未謀面的
( x2 g3 c8 I/ j# v6 @* R網友介紹。

$ r2 W( _8 Z( k2 |' L　　秋秋跟鹽巴兩人禮貌性地握握手，這算是成年男子特有的社會禮儀吧！男人
跟女人，女人跟女人初見面通常都不會有這種奇異的動作－－握手。鹽巴老是覺
+ i5 W0 }! V: o得這種動作很多餘，而且很肉麻，明明就是不熟，偏偏要裝成很熱絡的樣子。有
人說，從握手的動作就可以感受到對方的誠意，鹽巴有陣子為了這回事想破頭，
7 D! V( [% P% V這兩隻不同主人的手握在一起，到底要施幾公斤的力道，才算是有誠意呢？

% K( R; O# X2 _$ B　　「哇！你的店好漂亮。」

　　「謝謝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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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r- S4 z, q% v' a+ y2 y　　「又大又乾淨，而且衣服好多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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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P! _5 q& b" U3 }# C$ |0 ~6 K( [　　「謝謝！謝謝！」

　　「鹽巴是東區的有錢人喔，要請客喔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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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別這麼說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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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Q2 ^0 u9 v8 K# k  O8 W　　不用握手試誠意，見到秋秋的第一眼，鹽巴就知道這個人不會是自己深交的
朋友，理由很簡單，就是「型」不對，講話的調子跟表情都不對，一股說不出來
7 b3 v2 c, Z* e) U8 L$ m+ y的彆扭。鹽巴自知對這種人沒有辦法，平時要是在聚會上見了，可能說不到兩句
8 Y3 r( J  w) u% b" J  a7 q! D話就會轉身離開，根本不可能像在網路上那樣，聊得這麼深入像認識十幾年的老
朋友似的。
! a0 P! J/ [, h; _  q# v
5 l: P7 H. `: }. d5 }4 a" J　　不曉得是不是秋秋也感受到不協調的氣氛，他把小波拉到一邊，竊竊私語一
+ X% X9 u/ {6 H# ^5 G番，就說要離開。

& O9 p8 Y* h8 [: Z5 @: X　　「哈哈，我是第一個見到鹽巴的人喔！」

　　「喂，是我才對吧？」

1 D% N/ O4 ], q8 ^　　「唉呀，你見到就等於是我見到的呀！」

　　「哼，才不是呢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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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是啦，就是我們見到的嘛！」

* G; R% N# G2 R0 W  a, k) }9 Z　　秋秋跟小波一搭一唱，就當要離開店舖大門的剎那，秋秋忽然將小波摟在懷
) D( S) ~/ m, B" f$ ?裡親了一下，小波嚇一跳，本能地將他推開，不過兩人隨即又手牽著手跟鹽巴揮
7 A0 X5 `* T( O! A6 Z/ l手告別，這幕前後不到半分鐘，卻引發起鹽巴種種想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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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送走了這兩位網友，鹽巴噗通坐回椅子裡，全身有點虛脫的感覺，「這些網
友的作風真令人捉摸不定。」鹽巴搖搖頭，自言自語說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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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?2 V6 l% O% T$ A　　與秋秋見面之後是幾天連續假期，鹽巴只要一放假就不上網，不上網，那麼
網友就像泡沫一樣在世界上消失掉了，你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，他們也不知道你
在做什麼，但你們平時聊天的地方卻還在，然後是另外一批人在上頭，說著差不
多的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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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收假上班，鹽巴一如往常，進到店裡就把電腦打開，發現小波跟秋秋已經在
ＩＣＱ上了。

- M" |+ @8 X4 D$ E( Z$ z( k3 A　　小波：「鹽巴，我想到你店裡帶幾件衣服。」

# ^9 m. H  K7 Q" k# P; D　　鹽巴：「好啊！歡迎歡迎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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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W2 a* S# y% o- R: `　　小波：「那你要算我便宜一點喔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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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k+ E3 V- e3 v, E4 B: p7 I　　鹽巴：「沒問題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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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M& L5 `& }; j8 x/ S& X* \/ m　　小波：「我等會兒上完第四堂課就過去。」

0 G4 ^" Q" [7 n2 d! k8 o　　鹽巴：「中午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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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j7 x. q, O" h& {8 V& k: u　　小波：「是。」

) x7 I. r( ~+ h& d  j: b　　鹽巴跟小波互傳訊息的時候，秋秋也不斷地敲訊息過來，不過鹽巴沒有理會
3 m, s  g, s! k0 ~* q' [' M他，不曉得是不是受到見面感覺不佳的影響，使得鹽巴對秋秋熱絡的言語已經興
趣缺缺。

" ?9 b) Q- z% ?9 d( H* _1 b　　中午小波依約出現在鹽巴的店裡，大概是第二次見面，感覺上不像前幾天那
麼尷尬，小波還是一身簡潔打扮，穿著白球鞋一蹦一跳，進到店裡第一件事就是
1 i8 O3 J+ e- F5 |4 Y( o往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那裡去，那是一件細肩帶的連身洋裝，小波將它放在胸
8 H% Z. i' @1 r' U( Q/ d前比比長度跟腰身，在試衣鏡前滿意地笑了一笑，又把它放回衣架上，接著又到
& e+ i0 W! I# Q襯衫的架上東挑西撿。

　　在這過程中，小波的手機響個不停，見她肩頭挾著電話，表情略顯不耐，這
! n# @$ ^6 [. S2 k7 _! m0 L幾通電話似乎打斷了她購物的情緒，不過小波最後還是拿了兩件素色襯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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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r! m& ], I3 Q! V3 u　　「打八折，算你一千塊。」這是普通朋友來店裡的不成文折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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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啊，才八折喔？」

  |/ _$ X9 Q# v　　「呃……外加一頓午餐，你覺得如何？」

　　「這還差不多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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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以為小波是要來帶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，經過第一次的見面的不知所
措，他原本已經在心裡下了決定，如果小波真喜歡這件衣服，他就要按「普通朋
( P+ o+ \. b- n/ I7 q# O6 d" L友的折扣」給她，算一算打八折便宜她一千塊錢，對一個才見第二次面的朋友來
說，這已經很夠意思了，沒想到她竟是挑了兩件尋常的襯衫，打八折後沒少幾塊
錢，害得鹽巴只好再加上一頓午餐。不過小波答應得如此爽快倒是出乎意料，如
今變成一男一女要面對面吃午餐，鹽巴又是一股不自在油然而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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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w' ^! Q% {# d3 J5 d- n0 `) A# z0 z　　『早知道就送她。』鹽巴心想。

" I' ~+ A( j7 [2 X　　心雖這麼想，卻已經是來不及了，這兩個人坐在餐桌上，大部份的時間都是
3 O* ^% I. R2 X( b' O小波在說話，鹽巴剛開始還有點靦腆，但聊著聊著，鹽巴漸漸覺得小波是個可親
0 A1 z+ w$ E( Y6 j' L* P& ?近的人。

　　跟秋秋比起來，同樣是多話而熱絡，小波不像秋秋那麼咄咄逼人，她大多聊
' B# V4 H/ C  z2 A9 |, x0 W6 [- w的是自己，讓一心只想當藏鏡人的鹽巴覺得很舒服。午餐的氣氛十分平和，直到
小波提到自己的婚姻，鹽巴才是一驚。

　　「你已經結婚了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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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H+ b$ S( H: L: t% K7 F% u  g　　「是啊，我很早就嫁了，一個小孩。」

# ?2 S9 M1 p" S) c　　「那那……你跟秋秋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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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跟秋秋是好朋友啊！」

　　「可是他說，你……跟他……」

　　「他跟你說了什麼？」小波被鹽巴的反應嚇了一跳，她真不曉得秋秋到底跟
( d1 A) F, b! _1 I. @* M  k鹽巴說了什麼，她似乎也很擔心秋秋說了什麼。

　　這下子可苦了凡事彆彆扭扭的鹽巴，他發覺，在ＩＣＱ上的對談都是一對一
的，每一句話都是悄悄話，到底哪些是該說的、哪些是不該說的，實在是搞不清
6 b5 R9 {. c! K7 N) ^1 J楚。甚至，到底哪些是真的、哪些又是假的，也無法求證。

　　鹽巴轉了好幾個彎，就是轉不出這個話題，看起來小波不希望秋秋跟鹽巴說
' k! }1 B  q+ \3 q- u6 u8 s! M/ U5 n些有關他們之間的關係，不過，她也想了解下鹽巴到底知道些什麼。鹽巴心想：
『萬一自己說了幾句不該說的話，可能會引起這對情侶的爭執，那就壞了人家的
好事，可是現在的情況好像也很難裝做什麼都不知道。』

　　正猶豫間，小波那繁忙手機又響了。

& u$ f$ d; q2 U. N! x　　「我不是跟你說我在吃飯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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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D1 G- U: \' i1 [5 T6 k　　「是的，我還在吃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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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C. S8 C* d$ y8 K& [: Z" _# H1 @　　「不用來接我，我會自己回去。」

　　從店裡到餐廳這段一兩個小時的時間裡，小波至少接了六、七通電話，鹽巴
3 i5 a/ t6 o$ `7 |不好意思問電話的那頭到底是誰，也許是秋秋，也許是不知名的某人，在知道她
已經結婚之後，鹽巴心想，也許是她老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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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小波掛掉電話，表情不像之前那麼開朗了，鹽巴終於按捺不住好奇心，開口
問了小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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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Y% ~/ [$ [, X7 K" m4 a. G; v4 s　　「是秋秋。」

4 h+ S9 X5 m4 M, G. a1 N$ w* D, D　　「都是他打來的啊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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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嗯。」

6 {1 s' F: ^6 {! s# \# s. L1 t　　「他要來接你嗎？他好關心你喔！」
" E( M, ~- r! |5 C6 V7 ?
　　「你真的是這麼認為嗎？」
6 d5 z5 l8 k( P! Y+ e* h
　　小波與秋秋是在上次網聚的時候認識的，算一算時間也不長。那次網聚是在
一家ＰＵＢ裡，當秋秋在昏暗的燈光下第一眼看見小波，他就決定要把她追上手
了，理由很簡單，她是當晚最美的女生。

( `% z- V! x% a# S9 s$ K　　其實不只秋秋，當天聚會的男生沒有一個不多看小波兩眼的，每個人都想認
識小波，一個接一個靠過來找小波搭訕喝酒，不過，他們的手段差秋秋太遠，秋
秋早就坐在小波身邊，不是找她喝酒，也不是找他談天說地，而是幫她擋酒，以
及擋掉一切的刁難與囉哩囉嗦的抬槓。
" x' J4 x* B5 q$ t
　　當秋秋將手臂搭在小波肩頭那一瞬間，就像大棕熊在樹幹上留下爪痕一般，
; D9 C$ {/ H& @3 h& f# M他向在場的人宣佈了「這是我的勢力範圍」。
) b$ J* v, Z) u, X2 u9 R
, o8 O( ^' p% W4 @5 q+ i　　即便如此，開站元老，阿凱，可還沒認輸，他拼命找美女小波喝酒，找各式
) K, P$ @  N0 a: g0 ~7 G/ x各樣的理由灌她，當然，十之八、九進了逞英雄的秋秋肚子裡。幾個老鳥看穿了
阿凱的企圖，也在一旁幫腔起鬨，就這樣，秋秋這隻大棕熊的領域受到眾人的挑
戰，他被灌得很慘。
9 B. M& i( {9 U0 i# K
. n! o, X! A+ s  m" D% U+ s　　這一切看在初次參加網聚的小波眼裡，只覺得秋秋為了她喝了不少酒，她哪
知道杯光交錯背後的種種較勁。
- S- H0 D/ O: d
0 p" p) U) o2 Y　　一兩個小時嘻嘻哈哈過去，當阿凱看到秋秋起身上廁所的模樣，他就知道自
己還有機會。聚會結束了，一群人在ＰＵＢ門口由阿凱分配著車輛，誰要往哪裡
+ i4 m1 n- t5 e" g- J, l: x去續攤、誰要搭誰的車回家，都由開站元老阿凱指揮著，不過就當阿凱說要載小
波回去的時候，在一旁醉得東倒西歪的秋秋立即有了反應……
" ]* {& T8 t7 X2 }5 j& Y" o  R9 D, @
　　「你們男人喝醉酒好恐怖，那天他們幾乎要打起來，就為了分配誰要送誰回
家。」
7 R  B1 K, m6 {; B
5 l- b, v# l/ a- ~; J  D& n6 ^　　「我看不是吧？呵呵！」聽到這裡，鹽巴笑了：「後來呢？」
$ N3 Z6 z5 Y6 ]: w, g! Y
5 }$ h" s$ x  H　　「秋秋是為了幫我擋酒才醉倒的，我怎麼可以丟下他一個人？後來是我跟他
一起搭計程車，是我送他回去的。」
# _. N# e+ ^, W, q1 V
　　「原來如此。」

　　「不過，這之間發生了一點事……唉……」

　　秋秋一上計程車並不說自己的家在哪裡，只說自己喝成這樣不能回去，否則
- n) n- c3 E$ ]5 ~! y, _/ N一定會被老婆罵得狗血淋頭，甚至還要被罰跪算盤什麼的，所以他一定要先找個
地方歇一歇，等酒醒點才能回去。
, z) L$ s3 s3 f9 V
- A( w1 t) ?% s& i　　秋秋不說家住在哪，小波跟計程車司機也拿他沒辦法；再說，秋秋為她喝成
5 ?8 ]4 `; a) [2 J這樣，她總不能把人家丟在車上，自己一個人先回去，只好陪著他到處找「歇一
: ?* u, C7 L! ?5 [! t) {" Q歇」的地方。
5 T6 W* d" Y! C9 ]" T4 j
& m" V5 b) J% M# P　　秋秋真的是醉了，不過他最原始的企圖卻一直都還在心裡盤算著。台北市什
麼地方不多，「歇一歇」的地方可到處都有，計程車最後就停在一家賓館前讓這
  I# z( x5 H7 y  o6 D7 n兩個人下車。

　　秋秋一下車就吐，吐得眼冒金星、手腳發軟，小波不忍心，只好硬著頭皮扶
他進去，出了電梯一進房門，秋秋就直衝廁所抱著馬桶猛吐，小波則是站在廁所
門口，走也不是，進去也不是。

　　過了幾分鐘，臉色蒼白的秋秋扶著廁所門走出來，「噗通」一聲倒在床上。

　　「你沒離開？」

　　「怎麼走得開？他吐得好厲害，躺在床上不省人事，我沖茶給他，過了好一
會兒才醒過來。醒來又吐了一次，然後……」
7 }" @% @- ]& t7 y
　　「然後，你就成了他外面的老婆。」鹽巴又笑了。

　　「……」小波臉上一陣紅。
4 `' h# K4 U4 n) F- Q" D
# t8 _% v, y1 }5 H　　事情不像鹽巴想的那樣簡單邪惡，秋秋在昏迷中一直喃喃自語，不間斷地呼
$ f! t4 Z! e/ K) d' J9 w著小波的名字，叫得小波心神大亂。小波幫他把吐髒了的上衣外褲脫下來，為他
蓋上棉被。

* K4 w9 H9 g" Z, }0 A　　是該離開的時候了，但是女人天生的悲憫心偷偷地在某個角落裡發酵，這雙
; e( Y' z, z7 H3 b7 z6 z* A+ \腳就是邁不出房門，一個人呆呆地站在床尾，眼裡看著秋秋，心裡人神交戰、天
6 l/ Q# Z6 o. C堂地獄般的掙扎。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，秋秋慢慢恢復意識，就當小波把溫毛巾
放上他的額頭，秋秋便趁勢輕輕將她摟住，深情地吻了她。
$ ^8 j/ f6 K5 f( F- d" A
　　什麼話都沒多說，也沒有一絲勉強，一切都是那麼自然，熱情的秋秋乘著濃
6 E/ s9 [* b, L+ W濃酒意吻得小波整個人都要融化，她全身癱軟在秋秋懷裡，任秋秋動手解開她襯
" l& _9 H$ I1 \) i5 O) t9 E衫上的鈕釦，露出鮮艷的胸衣。

　　小波雖自取名小波，實際上她胸前的波可不小，擠在色彩鮮豔的胸衣裡，看
5 j) M! m$ b0 R! G1 [- U* X; o* U得秋秋血脈賁張，酒也醒了大半，該有反應的地方有了反應，不該發生的事就要
發生。
3 \* w/ K/ c: G, E( M, D
# `7 h9 C' `6 ~& l( V　　秋秋起身，褪盡兩人的衣衫，在床上放倒了小波。躺臥枕間的她真的好美，
美過ＰＵＢ昏暗燈光下的她數百倍，秋秋從未見過如此動人的臉龐與胴體。他告
訴小波，在ＰＵＢ裡第一眼見到她就已愛上她，為了能夠擁抱她，就算拼死了性
命都願意。
$ Q: ]. b9 [1 w: {. O5 m- I
9 }  b7 \, {9 `, \! g1 |& w0 h　　小波無以回報，只好將他抱得更緊，他輕柔地吻遍了小波的每一片肌膚，由
額頰而頸肩、而胸口、而腿間，當他回到與小波面對面的位置，已是兩身交纏，
6 Z- L7 {! l- _0 e4 ~7 E心跳疊著心跳。
5 a% z- L3 b' q, }# P4 [
　　秋秋十分確定，小波的眼神裡是陶醉，也是懇求，美得出水的眼中彷彿正說
  A" ], k* a* {著：「今晚，我要。」
* M6 J* H+ c3 p" z8 [" i& l) R  w
& @/ r( e" K! S- g4 m, d　　於是，他進入了她的世界。
7 A* Y! b2 Q1 ?6 ?  Z; F
$ c- l- A8 K  u% W7 i　　「秋秋對你好癡情喔！」
& l3 P/ W2 ?5 h. d" }
　　「要怎麼說呢，他是一個非常浪漫的人。」

- m1 U/ t2 x% U; ?+ Y$ m8 ~* {　　「浪漫……」這兩個字絕對跟鹽巴無關，他從未聽過別人這麼形容自己。

　　「我們常去淡水追落日、去陽明山上賞夜景、去北投泡溫泉……」小波眼中
滿是幸福地說著。
2 P3 G' _4 U4 o
　　「那他老婆呢？」鹽巴開始覺得自己很煞風景。
* O) Q3 @/ f& l
0 {8 G5 f. H# o4 F/ ]　　「不曉得……他說他們處得很好，要我放心……唉……」

1 X7 t+ {# h. _8 e- |4 V　　手機鈴聲又響了，這回是鹽巴的手機，是店裡的助理打來，說是店裡有位姓
邱的朋友在等。
0 R, v) Y# G: Z% F
　　「千萬別說我跟你吃午飯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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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U  v- |8 E6 H. w. S4 I! b. h　　「喔，知道了。」
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（二）
! G  H: v# S% H
2 {, I) D4 ~: S3 Y　　秋秋開的是一家傳統的雜貨店，那是他父親過世之後留給他的，他也真當一
0 h4 ]# k, E0 r! @( s回事在經營，只是近年來嶄新的便利商店四處林立，裡頭從飲料、零食到電腦軟
件，什麼東西都賣，傳統的小商店根本很難跟大財團的連鎖店競爭，所以秋秋做
得十分辛苦，還好這間店面是自己的，否則真是撐不下去。

　　這家小雜貨店依然存在的另一個因素就是秋秋的老婆，惠娟。她是一家投資
公司的主管，每年坐擁上千萬的收入，在她眼中就算秋秋的雜貨店整年沒賣出一
樣東西，光靠投資公司的收入就足以把一家老小養得白白胖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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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~9 I* b$ E( y$ x　　「親愛的老婆，你今天看起來很累的樣子喔！」

　　「嗯，從下午一點開會開到晚上七點，快累死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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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晚餐吃了沒？要不要我幫你弄點消夜？我這回燉的土雞很不錯哩！」

8 f+ p1 i; C1 P2 l2 j1 }2 C6 }　　「不用了，我的腰好痠，你幫我捏一捏好不好？」
' A+ _! r' Q2 Z5 {, `  V& P
　　「當然好囉，我就知道你要我幫你按摩。嘿嘿！」
  Q8 G6 _6 {, ^
　　秋秋「咚地咚」跳上老婆的背，手上手下捏了起來。秋秋按摩的功夫真是不
7 c6 a- N( C* A" |: `' u3 E賴，這是他多年來按月到三溫暖裡繳學費的成果，當然啦，他不是去三溫暖學按
摩，而是到那裡去泡澡順便請小姐按摩，讓人按摩久了，自然也知道哪個部位該
( D0 w- a- M. ^: f" h用幾分力道最舒服，加上家裡有個每天都很疲勞的人可以讓他實驗，沒多久秋秋
按摩的技術就跟職業的按摩師傅不相上下了。
: v' y9 G' x+ o. G7 p
　　「嗯……嗯……老公，好舒服喔！」

% K; [  k/ G. D* V* `" {　　「不是啦，是老婆好舒服才對。」
3 u! f1 G: H& G
3 S3 ?. j# }; c% ]8 p6 ]$ V　　「哈哈，是啊，就是好舒服嘛！」

　　「對了，老婆，我最近在網路上認識一個很有趣的人喔！」
! C; {* k5 K) r0 R1 o" {/ O
　　「你別老毛病又犯了，又在網路上認識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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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是啦！是男的。他開成衣工廠，找一天我帶你去他店裡選幾件衣服。」

　　「我對你那些網友一點興趣都沒有，網路上我看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無所事事
0 h: g) R2 ]9 _, g% W+ ^的人。」

　　「我高尚的張經理，別這樣子嘛！老是窩在辦公室裡看財務報表是不健康的
喔，偶爾也要看看外面的世界呀！」

: S4 i- y$ P* E; Y3 X% S: L　　「呵，再說吧！」

　　「那麼，請問張經理，你今晚點的是全套還是半套？」
; _0 i" k1 x$ {8 u4 A
　　「嗯……嗯……當然是……」
! }! ?: N5 w" W
　　當然是全套，惠娟一旦要秋秋幫她按摩，就等於表明了要全套的服務，除非
$ t0 x: B3 ?. A+ r8 n$ {累到按著按著睡著了，否則秋秋一定是從頭到腳、由內到外把老婆大人伺候得服
服貼貼，讓她心滿意足地進入夢鄉。
7 z3 s& _; \2 h! T' `
( K2 @0 g, j! g" k" y　　三十六歲的惠娟平時還蠻注重身材的保持，以生過三個小孩的標準來看，能
夠維持這樣的線條已經很不容易；再者，她的皮膚天生雪白，若是不說，旁人完
全看不出來她是三個小孩的媽媽。
2 U0 v, k4 s' q
　　不過，對秋秋來說，他對這樣的身體已經沒有感覺了，也許是不夠美，也許
是厭倦，也許只是太熟悉。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，他只知道，面對惠娟每次都
4 x+ Z' X% z/ A得要付出「額外」的努力才有辦法順利執行任務，就像現在，他必須空出一隻手
幫幫自己，也等於是幫幫老婆。

　　「唔……老公，你好棒！」

　　「嗯，你也是。」
1 X# F# q, a9 v4 b7 }
) T5 w8 r* U( `　　惠娟從來就不清楚秋秋的困擾，因為她總是背對著秋秋，惠娟說，這個角度
* z) c# ~" m9 T# L) t$ @; Y0 ~她最舒服。秋秋記得這個姿勢自從結婚第二年之後就再也沒變過，至今已經持續
! i2 X" p1 w+ X( v( n' i了十五年，他想：說不定他們夫妻倆可以去申請金氏世界記錄了。

　　「喔……喔……老公，我不行了！啊……」

4 M# ~* w7 ^" h/ ]　　確定老婆已經高潮後，秋秋便停止動作，慢慢抽離她的身體，惠娟說這樣子
既乾淨又可以避孕，秋秋也不反對，反正男人嘛，自己解決，簡單得很。秋秋為
老婆蓋上被子，並給了一個輕吻的晚安，見到老婆滿足地閤上眼，他才一個人走
到客廳，拿起電話撥給小波，一面聊著，一面完成剛剛未完成的事情。

　　幾天之後的某個晚上，秋秋跟老婆兩人無預警地出現在鹽巴的成衣店，這真
7 W8 |; A' u- }- p# |6 W是嚇壞了鹽巴。本來已經是差不多該打烊的時間，沒想到進來了兩個人，一位是
: y8 S  D3 u. C& d7 P好像很熟卻又不太對味的網友，另一位是完全不認識卻又感覺有事相瞞的女人。
鹽巴一陣手忙腳亂端來了兩杯水，胡亂寒暄一番。
4 d0 A9 X/ A1 r) Q
　　「我老婆一聽說我們網站來了一位成衣店的大老闆，就一定要我帶她過來看
* P- r( u! D4 P) W( f- `1 ~$ F3 O看。」
( Z3 R7 ^3 _8 ^' W
　　「呵，沒什麼啦，只是一間營養不良的小店，混口飯吃罷了。」

2 A5 z* y% I6 o9 F5 W% A　　「哪裡是小店，你看你店面這麼大，衣服這麼多，還有自己的工廠，不得了
耶！」
7 f& R3 s0 T3 N/ {% P
　　「呵呵，還好啦，做點小買賣而已。」

, Q) v1 f6 y: w$ Z  o7 P; f　　秋秋一邊說，一邊猛跟鹽巴擠眉弄眼，鹽巴知道他的意思，卻又不以為然。
鹽巴心想：『是你自己把老婆帶來的，現在又來跟我打暗號，真是莫名其妙，反
正我不會那麼缺德，故意在你老婆面前提小波的事，你用不著窮緊張。』

　　倒是惠娟一直都沒說話，獨自在衣陣裡踱著步。鹽巴上下打量一下惠娟的穿
, o! Y2 t3 p: \& b# _著，再斟酌一番她的表情，他猜想這女人對店裡的衣服大概不會有很大的興趣，
3 _! L. x' j- M& T4 X3 s: W# U! A因為她穿著的質料與樣式都遠在鹽巴店裡的水準之上。鹽巴雖然常常自稱做的是
「高級女裝」，不過根據他多年來對服飾累積的敏銳觀察力，在惠娟這身行頭之
前，「高級女裝」這四個字他不好意思說出口。

　　「老婆，怎樣？鹽巴的店很不錯吧！」
" X8 r0 }( ^: C  |% ~' W1 y& ]5 q
, i8 ]  A1 P  Z- \1 a! \& R0 u　　「嗯。」惠娟偷偷跟他皺了一下眉頭，秋秋不懂她的意思，繼續得意地說：
5 G0 V: R9 ?9 G8 l5 w) h0 I「我就跟你說，人家鹽巴做的是高級女裝，你看，他店裡的衣服都很棒吧？」
! u3 J& o1 P( a1 @0 A5 C  @3 q
+ ^/ }; z- o  u: y6 ^1 Q# |! D　　秋秋若是曉得他老婆惠娟那身裝扮都是歐洲進口的高檔貨，上上下下加起來
要十多萬，他也會跟鹽巴一樣，站在一旁傻笑，不敢多說一句話。
7 L+ E* Z' L5 T2 w' g
; u( A- n- z9 O0 v+ L　　惠娟有點為難了，現在好像不帶一兩件衣服走就對不起老公跟老公的網友似
: Q0 [+ U, ]) P: }# T1 u的。她勉為其難地在衣陣裡又繞了一圈，終於拿起一件深藍色細肩洋裝，就是那
% C9 S  r; x3 T件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。鹽巴看見她拿起這件衣服，心頭重重敲了一下，他知
道小波非常中意這件洋裝，而店裡就剩這一件了，這可怎麼辦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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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這件還不錯。」

$ c; A; e" L- h  v' |- r' D　　「哇！這件好漂亮，老婆你的眼光真好。」這是秋秋第一次看到「義大利名
) u4 S! R7 m7 }) j  k2 u* V師的傑作」。

　　「只可惜大概穿不下。」

9 a" M, }% m, [1 `% P) w　　「怎麼會？老婆，你一定穿得下。」

- Q  N- z( }& H6 S2 E  j! R　　「呃……可是……可是……呃……」鹽巴面有難色地靠過來，嘴裡支支吾吾
不知說些什麼。
. ?$ Y& ]8 s+ i
, T: @+ L" L6 t, K. P1 A　　「怎麼了？」

9 d; f6 O7 j% F# X　　「對不起，這件已經有人訂了。」鹽巴掙扎了半分鐘終於還是說了。他真的
, h/ K/ p; E( {9 k+ s認定這件洋裝已經被訂下來了，這是小波要的，只是她一時荷包裡還不夠錢來買
它，只剩這一件，他必須為小波保留下來。
( ~) e0 G# x; q/ w
! O4 t  H; w' W3 s, k　　當晚，等到秋秋夫婦離開，鹽巴立即將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撤下展示架，
1 w% p$ l% b, ?& s改掛在自己的辦公室裡，他相信小波還會來店裡，而且她一定會想要這件洋裝。
9 j7 q  r2 }8 }9 B6 L* _, A) x  ^
　　之後幾天網路上有些小改變，那就是秋秋的話少了，能聊的話題都聊盡了，
不能聊的話題還是不能聊，自然話就少了。另一個改變是，ＩＣＱ上沒再見到小
波，鹽巴每次上線都只看到秋秋一個人掛在上頭，連網站上的貼文也沒看到小波
0 g! D* }4 ?* M" m的回應，這讓他有點莫名的失落。

3 T8 V1 W5 a  _4 a　　鹽巴本來打算在ＩＣＱ上問秋秋，想了想，又覺得不妥，他怕在秋秋面前多
9 }9 ]9 E! S; C4 A/ ~$ z+ g, ^談，小波會令他心中起誤會。鹽巴也想過私下打電話，但他不曉得小波的電話號
碼，想來想去，沒有好辦法，只好寫Ｅ－Ｍａｉｌ。

) y' }- b) P; W2 v　　鹽巴連上網路，打開新郵件，「親愛的小波：……」起了頭，人卻愣在螢幕
前，再也寫不下去。

  m3 \  `( R2 L7 s9 r/ M　　鹽巴有點著急，他一向是行文如流水，就算是許久沒寫信，也不至於卡在第
1 d, S. D- Q# W* O" P  U9 `一句話吧！他離開座位繞著辦公室踱方步，腦子裡拼命打著草稿，他想，應該先
' Y+ r& q) R) ^問候她最近好不好嗎？嗯，信都是這麼開頭的。要開始寫又覺得不對勁，好像才
上個禮拜見過面嘛！那麼，問她為什麼最近在忙什麼？為什麼幾天都沒上網？可
是，這樣子會不會太給人家壓迫感了？
# R  O7 a0 e! I4 z( k$ E6 [
" X( o+ q/ f; b- q$ ~　　這樣也不好，那樣也不對，鹽巴越是心急，越是沒有頭緒。正當他想放棄寫
2 Y+ C8 V; e) \4 d% ?0 r信的瞬間，一抬頭就望見掛在牆上的深藍色洋裝，他大叫一聲，恍然大悟。
. Y5 m& {0 D7 \5 t6 G$ F
' X0 K& K  y: p" O6 j7 @; F　　鹽巴坐回位子，戰戰兢兢在電腦上打了幾個字。
* y: v- D/ q  ~
( k$ V9 T8 o! @$ N$ O, F　　「親愛的小波：
  L3 q5 I3 T% N. x7 {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最近好嗎？我是鹽巴。」
; s  X7 ^; r  ]% ]
　　鹽巴盯著這封簡短的信足足有半小時之久，心中閃過八萬四千個念頭，其中
有八萬三千九百九十九個念頭都是不祥的，只有一個，不知是好是壞。「只是想
7 ]2 `! d/ H8 Y$ o4 U+ m知道她好不好」，鹽巴這樣告訴自己其實是有點駝鳥心態，他的手指在滑鼠上顫
: n+ R; A+ |4 l% _8 M) n3 C抖，他很清楚自己在幹什麼，所以手指頭抖歸抖，終究還是將信送了出去。
) C, g$ ?( d6 R$ C. M# B
7 V8 W$ ^7 `/ w  X! E- ]　　「他喜歡我。」小波在螢幕前吟吟地笑著，她喜歡陶醉在這種被肯定、被追
! \) ]& j! i8 t3 m求的感覺裡。

　　這幾天她真的是忙，學校的學生們剛考完月考，一大堆考卷要批閱，她沒時
間上網聊天貼文章，但不論再怎麼忙，她每天睡前是一定要上網收信的。

, X* p5 c* r6 f; ]) p) c$ ~. B  s- x　　「親愛的鹽巴：

　　　　最近因為學校裡忙，我每天要改幾十份的考試卷，所以都沒時間上網，
" q# o9 M) L# r大概還要三、四天才能把學生們的成績弄出來，等我忙完我還要到你的店裡買衣
服喔！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小波。」

　　剛回完鹽巴的信，小波的手機就響了，是秋秋。他每天這個時間都會打來，
! u% }: X: @  V- w; o4 V或是道晚安，或是讓小波陪他做完剛剛與老婆未完成的事。

% [4 T+ A6 s6 F' k! f# D　　「嗨！你好。」

' d3 M, r, c* T　　「怎麼啦，好疏遠喔！」
( ]+ r, D3 D- U. I2 D0 x
2 F1 m/ J! K$ B  A* V5 s/ `　　「不會呀！」
8 y. K4 w" _$ b# t0 F$ j" a6 c1 P
　　「老公在旁邊，不方便說話是不是啊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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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對呀！最近在忙什麼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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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@' J. @1 ]& m4 Q　　「哈哈，我們下午才通電話的呀，晚上還問我最近忙什麼。」

" ]! X4 [' V) O, R" y) R* ^　　「喔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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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哈哈，跟你老公說情人打電話來，別再看電視了，趕快去睡覺啦！」

　　小波看看老公進益坐在沙發上盯著電視沒什麼反應，便一手摀著電話，三步
併兩步往屋後的陽台去。

　　「別鬧了，小聲一點。」小波把手機摀得好緊，就怕一絲絲的聲音從指縫間
0 M5 C5 N- D" x% r3 \漏了出去。

　　「你又到後陽台啦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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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嗯。」小波出了陽台還不時回頭探著，她要確定看電視的老公沒反應才放
心：「可以說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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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每天晚上都到後陽台講電話，你老公不會問嗎？」

9 _& q! S' S1 ~9 j8 F7 h　　「不會，他看電視的時候像木頭人一樣。」

$ p! H6 S$ K* H# R7 D( j- q　　小波坐上陽台的矮牆，背倚著欄杆，臉上的表情從緊繃轉而甜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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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一天到晚上網，老公都不過問嗎？」
( o; j4 K- ]# P* \. G7 k
　　「不會，他很相信我。」

　　「是嗎？搞不好他也在外面偷吃，心裡有愧才不好意思管你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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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e# Z# ?# y4 ?1 C: b. s& Z: U; d　　「他才不會呢！他很愛我的。」
2 L0 v/ z1 _0 W8 B5 Q; U- j% G
! o4 L7 N, j: i9 m9 t6 n0 g7 v　　「愛你，為什麼一年多都不碰你？我看是你太阿Ｑ了吧！」

　　進益與小波在生完小孩之後沒多久就沒性生活了，至今已將近兩年。在臥室
  D; W$ q" n) I' ?3 P! M. d的床上，進益沒有主動，小波也不會要求，久而久之竟然變成了習慣，就像習慣
% P  Y: P) y$ [湯裡不加味精一樣，剛開始覺得淡，時間一久，便成了理所當然。

　　「我們的生活就是這樣呀，哪有什麼好阿Ｑ的？」
9 B% a' q4 C6 `" r. ?
& R  ?, ~0 |: I　　「是嗎？那你說我愛不愛你？」
4 x" N6 p0 H8 d: x4 ^
6 Q# K& T* D) ^# d4 @　　「愛呀！」

　　「你老公已經不愛你了啦！真正愛你的是我。你知道嗎，我愛你愛到快沒命
了，我一天沒聽到你的聲音就會心神不寧，兩天沒見到你就會魂不守舍，三天沒
4 t) z8 @$ G4 j) y+ P. m抱到你就會發瘋抓狂。」
( L6 J; R' u. r# y$ Y
　　「哈哈哈……你好誇張喔！」
) m9 H8 O* b0 W
  U9 V" u4 M2 {; y8 w　　小波被秋秋逗得吟吟笑，她踢掉拖鞋，讓腳丫子在空中盪來盪去，滿心的甜
6 \# `  u6 Y& `9 A* o5 V蜜。

/ a0 p3 e4 `$ P$ _3 @$ y* s# a　　「小波，我快想死你了，你什麼時候可以出來？」

　　「大概再兩天吧。我也很想你啊，你今天過得好不好？」

. R% ~& y1 _; j1 `. ^  `　　「沒見到你怎麼會好？而且，我已經受不了了。」

　　「什麼事受不了？」
; r9 D# u/ x- e$ N4 B) d  P' N
5 X& M; V3 }) m) z6 _. `, J　　「就是做那個愛呀！」
: H8 {2 }( o! b
4 n& }4 [3 _2 O1 t1 X1 y　　「做哪個愛，你可以找老婆要呀！」
; F( C* C. e- g7 I' e8 l4 G* j
; J. C; B3 r1 }% D( Z7 m  [　　「不行啦，我想要做你的愛。」

　　「幹嘛，這麼想跟我做愛啊？」
. y2 \( N1 P% E5 \' n
4 [; w- S2 d$ T: o% E. X　　小波笑吟吟地，兩條腿在半空中交替踢著，心裡蕩漾的是與秋秋相擁時的畫
面。她最喜歡盯著秋秋的眼睛，讓視線隨指尖順著高挺的鼻樑滑落唇間，想像他
那深情的雙唇吻上自己。她不曉得秋秋那頭已經是慾火難耐，坐在沙發上，內褲
已褪到了小腿。
" C# H; a3 H3 C" L& [
3 W# K/ w) ]2 ^) y* F2 J　　「你陪我好不好？」

3 F' C( o1 h2 o) p2 Z5 M4 O　　「我現在就在陪你呀！」
: Q$ f5 B# e/ e* y0 y. ^
　　「不是啦，我要你陪我一起做。」

　　「做什麼？做愛喔？哈哈，你真愛說笑，電話裡怎麼做？」

+ l7 [) y! V6 x1 d　　小波兩條腿還晃著，笑得像個天真的小女孩，她覺得秋秋一定是想做愛想瘋
了，出這種爛點子，真是太可笑了。
+ i% \! V7 x, t# \* N
　　「可以啊，你自己摸摸，我們一起高潮好不好？」
; Z! [* g# I& r1 d8 R) J
' k: f, b3 H% {  A7 D  c) |　　「不好。我從來沒摸過，我不會，而且，太丟臉了吧！」
5 A) r9 T+ W6 _; }! I
" ^3 F7 N/ b. G2 j2 D0 H1 I/ t' b$ e　　「試試看嘛！像我上次幫你那樣，就是凸起來的那個小豆豆，你知道的呀！
我現在已經脫掉褲子躺在沙發上，好硬，好大。」

& Q- s7 J" U5 _2 e　　「啊！你怎麼這樣子啦？快停下來！」

0 w- ?7 M, W& V' v- s0 p　　「我要把你的腿抬起來，從下面進去了……唔……」
8 ~  A! q- g9 l+ M# h5 [+ w
　　「不可以這樣！快停下來啦！」

- b/ a: w" a$ Q* t/ E2 G0 @7 {　　秋秋哪停得下來，他一面幻想情節，一面向小波描述，一面還在不停地套弄
著。他的腦海正演奏一部性愛的交響曲，音樂隨著指揮棒澎湃地顫動，電話那頭
驚慌的聲音正是快板的主旋律，下一個音符催促著上一個音符，下一根琴弦催促
3 H8 [" J4 V1 d6 `# R- @著上一根琴弦，就當一切的張力到達最高點，定音鼓的擂擊便「隆隆」地從底部
3 q; {1 o& u( e3 b傳來。
0 s1 z# o5 ^) z
1 }4 X5 u$ e; O! i# N+ g; L: L　　「我要出來了……喔……」

- p% k9 r' Q) g$ R" N　　「啊！你怎麼可以這樣……」

　　小波心跳得好快，紅通通的臉上冒著汗珠，兩條腿這時候夾得好緊，不停交
) |. d9 g, c; N互磨蹭著，一股奇妙的感覺從腿間生起。她好害怕，按掉電話，「咚」地跳下矮
( F  ]( j/ [8 v. w* W8 b牆，直奔浴室放開水龍頭，不斷地用冷水沖臉。就待這一切都平靜之後，胯下隱
然傳來一灘濕冷。
/ ^/ ~  V0 Y; u
　　「天啊，這是怎麼一回事？」

1 `, a5 `* H! v* ?5 _! ]$ K5 Y　　小波索性沖個冷水澡，並將已濕透的底褲洗淨，晾了起來。她回到客廳將電
腦關掉，躡手躡腳進房間，進益已經睡了，她勾起被子的一角，神不知鬼不覺地
- a8 w6 \' R/ }! C' ]溜進被窩，就當作剛才什麼事都沒發生過。

　　事實上，她真的只是接了一通電話而已。
" h- L# t5 n. ]* [. ^
- }3 }& Q* p+ O6 D5 I- p# Y$ d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（三）

( n$ I  d8 M$ g1 }0 `( U! c　　網路讓人與人之間的距離變近了，天涯若比鄰，這個道理大家都懂。但是它
: q( m6 w+ H* A1 n4 O讓人與人之間的戒心卻變小了，這個道理鹽巴卻是一直想不通。鹽巴是個內向的
人，從來不跟朋友講心事，即使是很熟很熟的老朋友，也是一樣。鹽巴不懂，為
$ T5 p( L) E3 B. ~) V什麼網路上有這麼多人願意對著一個從未謀面的網友吐露心事，而且是很私密的
心事？

　　「也許是看不到對方吧！」
1 X7 t0 @2 C0 j7 n
. U& A$ m- K: l! z0 z　　鹽巴認為這是一個不錯的解釋，因為看不到，因為不認識，所以才能說平時
不能說的隱私，就像到教堂對著布簾後的神父懺悔一樣，簾子後是誰在聽並不重
要，反正那個人你不認識他，他不認識你，重要的是你說話時有人傾聽。再說，
向神父告解還需要說話，帶著聲音，一不小心還是暴露了身份，網路上連聲音都
: D0 H( c7 E) G1 m3 W& H1 e% g省了，只剩下一排排文字，跟一個胡亂取的名字，感覺比上教堂告解更隱密。
$ V; A3 n4 |* `: u; W" x
1 w/ ]( g9 E- J' m! K　　「於是網路上的人互相扮演著神父與告解者的角色。哈！」想到這裡鹽巴不
& r/ W0 l8 _+ a9 u  U禁笑了出來。

# O' S- ?# c2 Y: \　　仔細想想，網友間的實際距離並不近，他們通常比現實生活中的朋友更遠得
多，也許是台北高雄那般遠，也許是台中花蓮那般遠，甚至於是台灣香港或是台
灣美國那般遠。現實生活中，網友與網友間常常是八竿子打不著的沒交集，這也
* T; Y$ }5 g) I) [1 d5 H& T' h: o讓眾多私密的事更安心地在網路上交換著。

　　但，如果只是這樣，網路也不會有那麼多故事了。
8 A, l; Y6 I7 Y! _" `4 h  t) @
　　人性是矛盾的，當你確定自己很安全的同時就會開始想冒險，隔著布簾講心
事，講久了便覺得不過癮，每個人都有一股好奇心在背地裡做祟，讓人心癢癢的
: Q) H8 J6 ?7 i: ^8 k想要看看布簾後面的那張臉，不過像秋秋那樣衝動又主動的人畢竟還是少數，於
是想要窺探螢幕後面的臉孔，又不方便直闖人家家中的電腦旁，「網聚」的活動
3 E$ ^# X1 o1 ~2 {; l1 ^0 m就因為這樣的需求而發生了。

　　鹽巴：「場面會不會像是一群神父跟一群告解者的大團聚？」

　　小波：「哈，你的形容好奇怪喔！神父先生，那你到底來不來嘛？」
( r3 @4 K/ s, ?+ f& l- ?
　　鹽巴：「不曉得耶，我還沒決定。」

　　小波：「唉呀，你這個男人怎麼這樣婆婆媽媽的？」

　　鹽巴：「還有兩天，讓我考慮一下。」

) W0 U4 Q: h/ U/ c　　小波：「這次人家薇薇姐難得從ＬＡ回來台灣，你都不會想要見見她嗎？」
& X$ s- z8 u$ [* ~9 u0 U7 E; _
5 K! C+ H9 m) _* L$ |$ d/ Y3 S9 j　　鹽巴：「我又不認識她。去的人我都不認識，沒意思吧！」
6 }, k, B7 N! ~" v$ H2 e8 L
* C$ v6 v8 U$ \% t& N　　小波：「就是不認識才要見嘛！見了才會認識呀！」
; K+ P$ U$ Y1 M1 S5 S/ I# r' c" T
! [+ o. P: x- m# `6 I+ v( S4 O　　鹽巴：「我不習慣跟陌生人講話。」
3 C2 g/ D, r& L- p" I
　　小波：「那你至少認識我啊，我又不是陌生人，我跟你講話。」
1 [. h8 ?$ ]' Y
　　鹽巴：「呵。」
; W, m) D( y: N: n/ {# d
　　小波：「我不管，你一定要來。」
+ j9 S# F8 m. _% W9 e2 e  q
) M# g( S' G; \/ u8 [  t　　鹽巴：「你命令我啊？」

* t3 o2 J+ T, W/ H! L　　小波：「我不管！我不管！我不管！」

　　鹽巴：「好嘛，如果你親自來店裡邀請我，我就去。」
+ `9 x! k4 \* ~
6 i* e- y: v0 N; _　　小波：「那簡單，明天中午見，你不可以耍賴喔！」

" R& m8 ^% G; _% B/ \* V　　鹽巴：「喂，耍賴的是你吧？小姐。」

$ s, \3 E* u$ C0 `$ a; t# F1 t　　究竟是誰在耍賴，誰在允許誰耍賴，這兩人心照不宣。
& {, Y- R" d) a) V0 O. d) K
　　隔天，打從早上開店，鹽巴就有點焦慮，他一旦對即將發生的事有著強烈的
' w' I8 F( X; u+ H4 J& Z不確定感，就會焦慮，然後就是坐立難安。他想：如果小波中午來店裡，那就表
* z5 y0 K6 i, e" @" k' `示自己要遵守諾言，參加明天晚上的網聚。
) ?6 }. a/ h! w+ l8 j' X3 Z
　　鹽巴真的對網聚沒興趣，只想當個藏鏡人的他，覺得這種活動破壞了他上網
路的自我設定，雖說那些不牢靠的設定早就被秋秋打破了，但他自覺得個性還是
不合適那樣的場面，他怕自己晚上會失眠，就為了準備網聚裡該說些什麼話。
7 j& M5 J- k& D  I, ?1 m8 E0 N
　　『不過我還是希望小波能來。』看來鹽巴心裡不只是焦慮，還有矛盾。『她
0 Y) M  p" ^% f若不來，我可不想再幫她保留那件洋裝了。』雖然有點牽強，他還是為自己找了
一個期待的理由。

# f- L5 i9 E) e　　在辦公室的鹽巴一邊手上忙著，一邊頻頻抬頭看牆上的掛鐘，十一點半了，
+ Y+ |% m3 ?2 Z4 o8 U+ I2 R  [他走出辦公室，到店面門口望了望，沒看到想見的人，只好又回到辦公室，繼續
, }* F- S% Q0 j" q1 W! l2 h核對上個月的收支單據。辦公室裡很安靜，靜得令人發慌，鹽巴拿起電話撥到工
廠，交代了一批訂貨，掛了電話再看看錶，十一點四十五分。
; S1 T. ]1 L. L1 n9 u
　　「怎麼時間過得這麼慢？」

　　等待總是漫長的，等待一件不確定會發生的事，那肯定是漫長到令人坐如針
氈。每隔十分鐘鹽巴就要到門口確定一次，看看小波是不是在店門口張望，他怕
. B4 @& P! J% k8 F  r) K待在辦公室，小波會以為他不在店裡，不過他每次都失望地走回來。

' p- @# q3 F/ |" q! |+ W$ z　　看看鐘，已經十二點了。
( v" {; l* g! M* o7 o
7 ?+ R! _0 {* D! P( \0 j　　「她不來嗎？這些網路上的人真是不可靠，我真的明天不去了。」鹽巴心情
有點低落。
+ y6 H7 x- [/ G! v# H
0 [& {% b! ~8 ^$ }9 C　　分針剛過十二，焦慮過頭的鹽巴便開始怪起小波來了。
3 @$ ^3 E" w3 d; h9 v. V: E- M+ k  W: Q
4 I: L0 ^7 I7 q% G' E& j0 y* _　　「這人明明說好中午要來的，怎麼可以耍我？」
* T% i) Y/ A- [" A' [, w3 n
　　小波今天早上在學校是滿滿四堂課，還不到中午休息時間她離不開教室，當
" J+ {8 G( X9 f然也沒辦法前往鹽巴的店裡，當她在店門口出現的時候，牆上的掛鐘已經過了十
二點半，而鹽巴，臉色像是墳墓裡爬出來的殭屍，沒有一絲血色，也沒有一絲表
) [( X/ h$ ]( x( G$ ~情。

0 v) o, t& u  y7 T6 `　　「怎麼？生病了？」
/ x1 p. v" m/ T( s2 O3 O
* |: b$ a7 X$ k8 ]　　「沒有。呵！」殭屍臉上露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容，他不好意思描述剛剛在墳
* ?4 B8 ^& C1 C. L3 c# F. [  _墓裡掙扎的過程。

% D: O7 O) W' g* r3 P. F, V+ H! U( e. A　　「你臉色好難看，一定是生病了。」小波踮著腳尖，伸手去摸鹽巴的額頭，
這舉動把鹽巴嚇了一跳，頓時這殭屍像被施法還魂了一般，滿臉通紅。

　　「哈哈，鹽巴，你真的好怕羞喔！」

　　這時小波的手機響了，是秋秋。小波當著鹽巴的面撒了個小謊，說是在跟幾
位老師們吃飯，小波邊說邊對著鹽巴做鬼臉，逗得他開懷地笑了。掛掉電話，小
0 p6 O7 a% T/ J7 {) `波就開始在衣陣裡穿梭。

　　「先去吃飯再回來慢慢選。」

2 O( \- R: z9 c1 o" h　　「嗯，等一下，讓我先看看嘛！」
( T' H* D8 |  k+ y' d
4 d% s% ?: d( F　　「別急，衣服又不會跑掉。先吃飯吧！」

　　「喔，好……」
" ]' R$ b9 J9 T. D; s  I
　　小波見了新衣服腦子就不清醒，嘴裡應著鹽巴，眼裡手裡還各忙各的，見她
一陣東翻西找，最後站在展示架前面色凝重，像是狩獵者跟丟了獵物一樣，又是
9 a7 h$ v, w& E3 P& Z) D; k+ K迷惑又是沮喪，鹽巴知道她怎麼了，心裡在偷笑。

　　「不見了。」
. t. ^* E9 U) m* @8 L2 B8 _& g
, c+ Q, @9 A" U# `4 k* J　　「什麼不見了？」鹽巴焦慮了一整個早上，心有不甘，這下存心要逗逗她。
! v* j& T: J! O; ?. c$ @% X# v
　　「就是有一件細肩帶的洋裝呀！」
2 ]3 {$ f8 R+ f* `- G, f4 W
, y7 v. T) r7 T7 E" u　　「是不是這件？」鹽巴拎起一件類似的款式，小波猛搖頭。

　　「不是啦！人家要的是深藍色的那一件。」

　　「哦，你說的是『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』啊？」
& i' W8 f; ]2 e& R8 i9 u
　　「對對對。」

4 j# w% L- ]6 d　　「細肩帶的連身長裙。」

) m- {0 `; @% S5 c3 D" T* T　　「對對對對對。」

' r6 G: A, V) d, a) f　　「日本廠的布料，花色是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。」
, Y: R( `. ]' b1 T) |' j
% e, r, Y$ s/ c5 s( X. X7 V　　「對對對對對對，你知道的呀！」小波有點著急。
) T  _; S* L1 D" i% Z
　　「昨天賣掉了耶！」

　　「啊！」小波慘叫一聲，鹽巴看到她的表情忍不住快要笑出來了，他使勁地
4 N- z! g) z- K憋著，弄得自己肚子好痛。
: w1 e# _( F! Q! z
/ P% u3 V) K5 e- y4 {  B　　「倉庫裡不曉得還有沒有，你要不要來看看？」

7 p# Z# f5 T9 h& f2 n- K　　「要。」還有一線希望，小波再度露出狩獵者的眼神。

; A! a+ T: Z* K7 _　　「跟我來。」

$ {) u4 M; b) w. i& u. m* Y7 r　　鹽巴領著小波走進辦公室，當小波還搞不清楚狀況之下，鹽巴手指向掛在牆
壁上的洋裝，微笑不發一語。

　　「哇！」小波一聲驚呼，眼角飆出了淚水。

2 d. ]8 F4 i! B5 J, S　　「只剩這一件了，不拿進來就被別人買走嚕！」鹽巴伸手將洋裝取下，遞給
了小波。

　　「你好壞！你是壞人！」小波抱著洋裝嘟著嘴，兩眼的淚水禁不住地滾落。
9 A- i, D3 V; f/ d* v6 w1 ]3 v
8 c% C- q7 |4 c, u　　「呵。愛哭鬼去試穿看看吧！」
; _3 O9 L" P/ T/ g  n, E# [
" R; S* n$ R6 w8 W0 R2 k　　「哼，我不理你了！」

　　小波頭一扭，拿著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就往更衣室走去，留下鹽巴一個人
在辦公室裡呵呵傻笑，的確，開小波這個玩笑讓他有扳回一城的快感。不過，鹽
巴沒得意太久，不一會兒，小波穿著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從更衣室出來，鹽巴
% I: ]0 ~% S% Q$ J那瞳孔放大的表情，再次讓自己割地賠款，連失三城。

& Z- Y% T5 w$ f4 {; [　　「怎樣？你看合不合身？」

7 Y5 b! a: V5 i. U. Q　　「嗯，嗯。」鹽巴早看呆了。
5 i0 G: w  {" W+ P
　　「謝謝你替我留下它。」

0 G: h: g, G/ e　　小波踮腳向前，一個吻貼上了鹽巴的臉頰。剎那間，時空凝住了，掛鐘指著
十二點五十七分八秒。
, {; \  d1 j  h, g6 Z
. f& I5 ?. y! s+ E; G2 c1 ?" Q$ I　　網站上大多數的人都見過面，個性相投的人也都彼此熟識，所以，網聚這種
活動對那些老鳥之間的意義並不大，主要還是拿來認識新進站的人，尤其是女性
的網友，像上次小波的加入，不到一個月就辦了網聚，為的就是想見見這位發言
5 J; A/ \) |) l' q5 K  f「甜美真誠」的網友。
) D! B, E/ R! t! {5 l' S, z2 }
1 R! E& l7 ?& J% O. m* Q, `7 C　　鹽巴雖然沒得到網站的這種禮遇，但就如同秋秋所說的，大家對於鹽巴這個
5 y  G1 \3 y) w8 ]* P; C! ]名字的背後早已充滿好奇，尤其是經過秋秋在站上的大吹大擂之後，更是為鹽巴
兩字多加了三分顏色。
9 [4 u, q  q1 a, B/ l3 ], G0 H
　　網聚的活動少者五、六人，多者十幾人，人數可多可少，只不過就是一定會
, x: H4 k: K6 I5 h0 ?' f1 t$ [有個主角，或是慶生，或是慶功，或是歡迎，或是送行等。辦活動總是要有個主
0 g; V* S1 [6 k角，有個名目，拱一個人，找一個理由，然後大家出來吃喝玩樂一番。
5 B' [8 J8 @, g
　　這次的主角不是鹽巴，是薇薇。她是旅居美西大城洛杉磯的華僑，女性，看
8 b0 \. ]7 C4 x( j. T6 G她發言的內容似乎是已經有相當歷練了，大家都尊稱她「薇薇姐」，對於「姐」
% `# K2 P! G1 s; P# {- r這個字眼，她始終沒抵抗，這就算是默認了。得知她下飛機的時間，站長印加，
9 Q3 ^- I$ l6 _. y1 D  s* t馬上說要為她辦網聚接風，開站元老阿凱一附和，整個網站立即動了起來，當然
鹽巴也在邀請之列。
* I* i6 }) O! L- @2 ^1 r5 \
　　網聚場所還是在老地方，台北天母附近的一家ＰＵＢ，在寸土寸金的台北市
6 ^+ W. [* }2 D2 b& h裡，這棟房子佔地算是相當奢侈的，上下兩層樓，門口還有一塊小庭院，內裝外
觀整體的歐式設計，讓人一進門就感受到典雅高貴的氣氛。

8 y8 p/ Z% B9 c, B& v- f2 K　　這裡的消費頗高，尋常的網路族是不可能在這般水準的ＰＵＢ裡辦網聚，不
過印加主持的網站運氣特佳，因為他們的站長正是這家ＰＵＢ的大老闆，印加為
- Z9 i. j, x  r6 r人海派，自己的網站在自己的ＰＵＢ裡辦網聚，一整晚的吃喝玩樂瞎胡鬧全都算
在大老闆印加的帳上，從來沒人見他眉頭皺過一下。

　　「架站是為了交朋友，不是為了賺錢。」印加是這麼說的。
5 }' D2 ?( k+ ^( ]
: M/ y0 p' a- f4 b8 j3 b+ f  r4 m　　網聚當晚，小波要鹽巴順道來接她，秋秋家住得遠，而且路線方向也不順，
' o1 F4 F8 u0 j" G: X所以小波要他自己前往。小波說的並沒錯，只是秋秋心裡有點不是滋味，容易胡
思亂想的鹽巴也覺得這樣的安排不妥，不過他這回倒沒有再婆婆媽媽的猶豫。
0 W0 s0 m  f- `' F. ?
' b; t" u0 Z5 }1 M9 G2 @　　傍晚時分，一輛墨綠色的進口轎車停在小波住處的樓下閃著雙黃燈，這是鹽
巴去年花了近兩百萬買的座車，平時捨不得開，都放在車庫裡供養著，一年來總
里程數還跑不到一萬公里。鹽巴坐在車中，聽著輕音樂，心裡藏著一絲小小的期
待，等著一個特別的人。
7 h. Y% A3 ]/ U7 b! r8 @& v
　　樓梯間的鐵門打開了，當小波出現在眼前的瞬間，鹽巴心中大喊一聲：「賓
* }% n0 N/ `- i果！」他就知道小波今晚一定會穿上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，她那纖細曼妙的身
; ?. M4 g( q9 Q$ E5 s& r材在精緻剪裁的線條烘托下一覽無遺。所謂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，如今到底指
4 y# |! i2 v; @的是衣衫還是可人兒，鹽巴已經分不清了。

, t6 d! e: B& Y0 B- O4 Y, T% C　　小波走在夕陽餘暉中，深藍絲絨底部暗藏的亮點像是提早上映的星光，搖曳
/ y0 l% F6 G& r$ l- t% i1 r! ^' D; w的步伐讓滿天的繁星一閃一閃不停地眨著，肩頭一件黑色的網織短線衫，罩著若
隱若現的上臂，更生幾分令人遐思的神秘感。

　　鹽巴甩甩頭，讓自己清醒點，就在這刻，小波停下步伐回頭望，像是有人叫
住她，鹽巴隔著車窗遠遠望去，是個男子，中等身材，面貌看不清楚，但這男子
似乎正激動地對著小波說話，最後小波踮起腳在那男子唇上一貼，便往鹽巴車子
2 [5 b6 q2 o9 Q/ M" z的方向奔。鹽巴記得這個動作，他真的記得，因為昨天才見到過，也經歷過。
6 o0 u: q1 }5 T* \# ~0 L
. Y9 p# Y( q- B2 L' j+ i　　『是她老公吧？』鹽巴心想。

　　「快走快走，時間來不及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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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m: v4 f8 N8 m　　小波一上車便催促鹽巴開車，她按下車窗，笑吟吟地與在路邊雙手抱胸的男
子揮手道別，鹽巴兩手緊握方向盤，目視正前方，頭連回也不敢回，下意識地催
加車速，就只想要盡快地逃離那男子的視線。不曉得為什麼，這時的鹽巴，心中
3 |5 v4 W& ~: O! K! @( V有一丁點罪惡感冒了出來，像是綠豆芽剛剛鑽出了軟弱的豆殼那般，不仔細看，
  l; P! k1 M% V- k還不覺得。

# L# b2 l& l# P' H5 j! z: @4 }$ Y　　「你先生？」

　　「對呀，他今天比較早下班，剛好一進一出遇上了。」

  O+ e* V3 h9 Y5 L1 v! U: L7 X　　「他好像不太高興。怎麼？不讓你跟網友出去嗎？」
% M/ Q; P0 I5 T
　　「沒有啊，他是對我的穿著有意見。」
' r& Z0 p6 I/ S) L& d
+ `8 f. \4 D* x. r/ l9 |　　「哦，怕你穿得太美。」

　　「哈哈哈，才不會呢！我老公很大方的，他是擔心我會著涼。」小波吟吟地
: R# e. B8 f6 t1 O; B笑著。

　　「是哦？」鹽巴不這麼認為。

& D5 G; g  P% T　　「大方」，這個詞用在這個場合讓鹽巴有種不平衡的錯覺。鹽巴想：一個丈
1 X8 q$ f7 }" C# Q/ p( f夫眼看著穿得美美的老婆喜滋滋地坐上網友的百萬名車赴約，心裡是什麼感受？
他不覺得剛才那是「擔心著涼」的肢體語言，大方跟小氣這樣的詞句，足以描述
那男子的心境嗎？鹽巴沒經驗，三十歲的他，甚至連女朋友都沒認真交過一個，
他不曉得那種感覺。
+ ~+ M# @. s- A
) U5 C! {4 U% j3 G0 S7 ?( r9 H　　「你參加網聚，你先生都沒意見嗎？」

　　「偶爾唸一下而已，其實也沒什麼，只是跟一群朋友聚聚，他自己有時候也
7 C' d* [4 X( k會需要應酬啊！」

　　「可是你跟秋秋……」
1 N" W& Y. ]# y7 f3 a
; a) _  w( ~1 E) w2 W　　「我跟秋秋只是好朋友啊！呃，當然，有些事不能讓我老公知道。哈！」小
波頑皮地吐了一下舌頭。
8 J* q, j! ^8 X! @
' j6 h+ ~1 _9 x　　「你確定他不知道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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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會吧……他很相信我。而且，我很愛他的呀！」
9 q$ ?, L5 Z$ l; \8 H2 k; h% k
2 Y4 S, n; I( u+ h6 g2 U- c/ F1 C* W. K- r　　聽到小波說的這句話，鹽巴一陣暈眩，還好遇上紅燈，車子停了下來。他轉
過頭去看著小波，街燈下，她還是那麼美，表情還是那麼天真而誠懇，她沒有說
% g4 n% L9 E- m( g謊。
0 f1 D8 M* G' x
* f* B- y. C! g7 W) K3 `+ h　　「那秋秋呢？」
* h' O+ ?9 X" M, j
　　「他很愛我。」

6 S+ v7 w& Z4 o4 |) c) ^* s　　「我是說，你，對他，也很愛嗎？就像愛你先生一樣。」

　　「……」小波凝了一下，她從沒想過這個問題。

( C! f/ T3 G3 @9 Y# q1 g' W4 J0 x6 T　　小波記得，每次做愛時秋秋都會一邊抽送一邊問她：「你愛不愛我？」而她
總是閉眼悶呻地點點頭，她一直把它當作那是在問「你喜不喜歡」或是「你舒不
舒服」的意思，至於「愛」這個字，她非常確定自己從未說出口。面對秋秋，她
會說「我喜歡你」、「我想你」甚至於「我要你」，但她不曾說過「我愛你」。

　　「有什麼差別嗎？」

　　「當然有差別，因為我只愛我老公一個人。」

% }- s! c2 g' }; r0 I& x+ c) H　　「洒。」鹽巴搖了搖頭，不以為然，他認為那只是躲避罪惡感的文字遊戲罷
了。「你先生真該謝謝你為他留下一個字。」
+ P& p( a- l  `) b' {2 d
1 r& H6 X# x- B2 C　　「喂！鹽巴！不要這樣子挖苦我，那你要我怎麼辦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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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y" q2 h8 Y( j- T( l% S. P0 ~　　鹽巴聳聳肩，他哪知道小波該怎麼辦？站在旁觀者的立場來看，不論小波如
0 s. D: z2 B4 @. Z% F, b/ t何在字詞上閃躲，秋秋在她生活中的份量早就大過進益，秋秋確實已經擁有了小
波，不只是身體，還有她大部份的時間，以及她的心。秋秋說，他們常常玩到欲
: s* k; N. @4 ~8 ?% E0 U罷不能，好幾次兩個人瘋到三更半夜，然後才各自回家承受另外一半的責難，面
對責難，這兩人亦是甘之若飴，彷彿這也是歡愛儀式的一部份，他們承受，而且
享受。
& C9 m; y0 U" [( Q- l7 @, M
" p4 [' g7 [4 b% P　　「他很愛我。」
6 _$ \# _; o# F3 w' L! K+ |% V9 _
　　「嗯，我看到了。」
$ _2 s, G: q: x; c* `/ @/ A6 }/ [: M
1 E/ n2 L: ^& W% n( k　　「他真的很愛我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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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了解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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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@( ~7 h1 |% j$ Q9 h: L　　「他真的很愛很愛我，讓我沒有辦法拒絕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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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J9 R! Q  j$ W+ J: f0 q　　「你會想拒絕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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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f+ @" e. Q( m4 e" U. E! s　　「曾經，但是我不能，他為我付出了好多，我根本沒有辦法這麼做，你知道
嗎？」
6 W0 y: d  A" Z" F3 n/ T7 Y
　　「……」鹽巴不確定這是個問句。

　　「鹽巴，你曾經愛過一個人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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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m3 ]# Z+ j7 c: C  e4 R& k　　「……」鹽巴搖搖頭，耳根子紅了。

" @! z4 M. M, v2 p! @0 J4 i　　「那你不會懂的。」
1 H- `- q$ M, g
　　車子轉過中山北路，很意外地，這條路今晚並沒有塞車，鹽巴將車子停妥，
/ L2 U6 r0 o% i小波便領著他往站長印加的ＰＵＢ去了。

/ p3 e1 h& ]* h8 x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（四）

( i- W* F" z; T% l5 K( N, T# E　　第一眼見到印加的人沒有不被他的外表所震攝的，俊秀的面貌，一米八五的
身高，壯碩結實的肌肉，古銅光澤的膚色，別說女人見了要停止呼吸，連男人都
7 w: N& u% i% g: y9 S$ @( K6 R. {0 S要忍不住發出讚嘆。

' A7 S. }- e4 L& V5 \　　印加蓄長髮，他習慣將髮梢染成紅棕色然後在頸後紮成馬尾，搭配著鼻樑上
一副無框的眼鏡，以及刮得乾乾淨淨的頷下，讓他在粗獷的身材中透露出一股雅
$ n' X/ C* ^& m, J9 c1 }痞氣質。

　　他今天穿著一件純白色Ｔ恤，強健厚實的胸肌繃緊了衣服上的每一絲纖維，
# z% L& v5 l( g1 N1 Z& ^5 J( S. l也許有人已經開始擔心，他一個呼吸就會將Ｔ恤給撐爆。不過就算他將衣服給撐
2 G* i+ r1 l0 R( l1 |6 ?) ]破了也沒關係，這是他ＰＵＢ裡的ＶＩＰ室，一個私人的場所。

( X) _2 v8 M3 p5 J) I3 W　　才剛入夜，ＰＵＢ二樓大廳，先來後到的一大群人正在裡頭嘻嘻鬧鬧，年紀
4 S- |$ {+ r) Z- w; ?$ h4 P較輕的「月光人」、「小基」跟「雷」在一個角落，而較年長的「阿凱」、「嘟
3 a4 z) U3 w2 A9 s嘟」、「雨夜花」跟「木乃伊」在另一個角落各自找話題聊著。
/ p- }9 v/ m* Y- O& H* a5 t  I
* l7 q! k( L  {6 G3 ^3 m: N# a6 L　　阿凱是個有點小腹的中年男子，知名藝品店的老闆，印加從網友變成他的老
主顧，每年在他店裡的花費都在數百萬之譜，不過那不是重點，重要的是，他發
, `# W2 q/ A& e' L. b$ A9 b現印加的網聚有挖不完的寶藏，是個拓展人脈增加業績的重要場合，因為這個網
站臥虎藏龍，身邊的木乃伊，正在跟他討論達利的畫裡所透露的心理狀態，而木
* f* y5 b' A1 d) W乃伊本身就是教學醫院病理科的主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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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忽然，場內一陣歡呼，原來是站長印加帶著今晚的主角薇薇姐出現了。
& e% a4 S% G8 S! F7 p/ b1 {
+ Z3 F+ U4 U! _. l　　薇薇姐身材高挑，一身勁裝打扮，金黃的長髮像是橫越太平洋的大波浪，臉
& g& q( ?% r/ W7 K1 k% _上展現的是聰穎與自信，雖然濃郁粉彩底下有著蠢蠢欲動的歲月痕跡，但都被她
; Q. x; ?4 G$ N那爽朗的笑聲給巧妙地掩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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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等薇薇姐到場坐定之後，見印加在空中擊掌三聲，兩個身材姣好穿著火辣的
女服務生便開始進進出出，為大家準備餐點飲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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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p9 w$ w$ H( V% z. h) K0 l7 Z* i　　這兩位辣妹是印加專屬的ＶＩＰ服務生，常來印加店裡的朋友都認識她們兩
) x4 p$ c" t; `% J# \  `9 f個，大家都管她們叫「阿珠」跟「阿花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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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對不起，我們遲到了。」小波跟鹽巴一起進門，望見大家都已經到場，連
8 c, A) `0 o/ ^0 }. g2 O, [忙跟每個人賠不是。

6 G) c# T/ \" X% N3 P0 b& f　　當然啦，不會有人怪罪他們的，這只是個網聚，又不是公司開會做簡報，遲
7 X. u3 r2 G- b! P& ~9 h4 P個幾分鐘又怎樣。不過，眼尖的阿凱在小波進門的三秒鐘裡馬上發現了兩件事，
9 L( D9 ?# b" {- B一是小波比上回見面時更美了，一是他身邊的男伴換人了。

. }$ F* t; H  G+ \, p* Q0 u1 @　　「秋秋不來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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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會吧，他從板橋過來，說不定遇上塞車了。阿凱，這位是鹽巴。」

, g6 ^( s* T( w$ K" n　　「嗨，你好。我是阿凱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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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好。」

　　兩個彼此陌生的男人又開始漫無目的的握起手來。

　　隔著小波，阿凱一邊與初見面的鹽巴搖晃著手掌，心裡一邊思索著小波與這
個人的關係。
2 s+ p) ^1 W! ?  S! F
) j7 p7 R; x) U/ Q  ?4 a2 G　　秋秋在追求小波的這段時間裡，頻頻在網友間透露他們的曖昧關係，這種行
為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的，恐怕也很難去追究，總之，它造成的事實就是，「秋
秋愛小波」這則故事已經在網站上普遍流傳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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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但就開站元老阿凱來說，縱使秋秋用各種方式宣告他與小波的關係，他對小
2 N0 z0 T8 {1 F7 n( G7 U波始終未死心。

　　『她可以允許第二個男人，就沒理由拒絕第三個，甚至第四個。』阿凱好早
0 H2 z- e6 U: s4 s之前就是這麼想的，等他今晚看到小波與鹽巴同時出現，他更確定自己的想法是
% |$ [% Q6 V) R0 F/ S4 j& v對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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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u7 M% [5 h1 D8 K+ W( V7 A, J　　阿凱越來越有信心，總有一天輪到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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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大家在ＶＩＰ室三三兩兩聚著聊天，房間裡有一張大長桌，上面擺著各式各
樣的餐點，兩個辣妹服務生忙進忙出，不一會兒便伺候得每個人眼裡嘴裡都是滿
3 S1 A) b% ~: v. X, G- K6 Y# I足。

　　新進的鹽巴自然是大家好奇跟搭訕的對象，大家都過來找他喝酒，讓鹽巴感
到很不自在，尤其是年輕小夥子，小基，盡講些不著邊際的冷笑話，讓人笑得很
僵硬，鹽巴開始厭惡這樣的交誼方式。他轉頭看看小波，本是求援的意思，但見
小波忙著跟塞在路上的秋秋通電話，根本沒空理他，鹽巴心中的不悅漸漸浮到臉
4 A  H9 q, u$ J+ k( V5 t; H: H, n% w上，一旁的薇薇姐見狀便湊了過來。

　　「你就是鹽巴嗎？」

　　「嗨，薇薇姐你好，我就是鹽巴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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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Z3 T% Y  n$ x. T. d% s　　「歡迎你的加入啊。」薇薇姐高舉威士忌酒杯一飲而盡，不太會喝酒的鹽巴
端著半滿的杯子，表情有點尷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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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要乾杯喔。」薇薇姐將空杯在鹽巴面前晃了兩下，鹽巴莫可奈何，只好將
8 y% }9 }' f3 `" f& M半杯威士忌給喝了。
1 l) L6 `3 |8 x: C
0 W3 ~& T, B! r* W　　「阿珠，來幫鹽巴倒酒。」

　　「啊，我不會喝酒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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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唉呀，你剛剛不是喝了嗎，有一就有二，來到這裡就要放輕鬆點，不然印
加會生氣喔。」

5 H; j7 P% E9 Q; r　　「唔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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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來！這杯敬你的新詩！」薇薇姐仰頭又是一杯。

+ ]) v* }7 M% |% ^　　接著又是一杯敬散文，然後是遊記，ＶＩＰ室就這麼大，鹽巴躲無可躲，只
) v9 C0 w. H- Y% E- @7 a+ s好陪著豪氣的薇薇姐一杯又一杯地喝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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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C6 h; }: \  [# o8 o　　等到薇薇姐要敬「今天天氣很好」的時候，鹽巴終於不行了，一個失手，酒
杯掉落地面砸得粉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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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e2 r1 d; ^: x+ K8 R0 T　　「好！那這杯就敬我熱愛的這片美麗土地吧。」薇薇姐依舊是倒轉酒杯，讓
金黃的酒漿從粉亮的唇間灌了進去，之後她對著鹽巴露出征服者的笑容。

　　鹽巴這時候渾身發熱，眼睛對不準焦距，覺得整間房子都在晃動，他想要換
* f. R. v, q: k1 D( r9 u2 g, e個靠牆邊的位置，沒想到才一起身雙腳就不聽使喚，噗通又坐回原來的椅子裡，
這一折騰，胃裡馬上傳來一陣翻絞，他驚覺自己就要吐了，『絕對不可以！』，
( f9 B; b( o0 T" N鹽巴在心裡吶喊著，立即把腦子僅存的意識全都調派過來鎮壓這種丟臉的行為。
0 c; g* ]2 `' f0 w& {
$ O4 i0 P% U; C* T  d　　十分鐘之後，意識大軍勝利了，胃裡沒再傳出不愉快的暴動，但他也不敢再
+ d4 ?: {3 s. q; Q& o: L亂動，靜靜地坐在位子上。
! q% E  o1 y6 j* H: F
6 k. U0 @/ I, X/ ]# R4 y" x　　他覺得屋子裡每個人的動作都變得好快，講話的聲音變得好小好遠，薇薇姐
$ l1 F) U7 z8 S3 w還坐在旁邊，不知說些什麼，像是又再吆喝阿珠拿東西，方才話最多的小基好像
轉移了目標，找上雨夜花跟木乃伊，還在吱吱喳喳說個不停，月光人則是在座位
% V  `- U2 }( r, N3 ~上一個人專心吃著餐點，高大的印加正在與秋秋相互敬酒，阿凱則是坐在小波旁
邊有說有笑。
1 X7 ^* U7 ?; N. T7 ?
( k4 f. p0 D8 f　　咦？秋秋什麼時候來了？鹽巴想要站起來跟他打個招呼。

% ?+ Z! |' o# K5 e( ]7 W# V4 l6 F　　「等一下，先喝點熱茶。」薇薇姐手上的小酒杯已換成了大茶杯，湊近鹽巴
的嘴邊要他喝下去，「年輕人，你很不耐操喔，沒幾下就掛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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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呵，我就說我不會喝酒了呀。」鹽巴喝下熱茶覺得舒服多了，神智也比較
9 Y6 _1 f9 ~( r, D7 o清醒。

7 t- j  R/ t! K# N1 V2 v8 s: `) J　　「不會喝就別喝啊。」

　　「呵。」鹽巴看著薇薇姐，臉上是無辜的表情。

6 ^# N5 t# K& L2 N, d  d% h9 G　　「幹嘛這樣看我，人家敬酒你就喝啊，小兄弟，別那麼老實好不好。」
# y% Z) d# B, d
　　鹽巴真是拿她沒辦法，所有的理由都是她的，講得你百口莫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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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o; p  K5 m) d* f$ O　　鹽巴才跟薇薇姐多說了兩句話，那頭秋秋已經將小波從座位上拉了起來，他
們要離開了。
$ u- w6 b% n. O
! d2 m) N. e7 h$ J( B　　「怎麼了？」

　　鹽巴一臉錯愕，小波被秋秋推在前面依依不捨地往門口移動，將出門時，小
  U1 X. b& X& W4 `+ A; m6 v. o$ F波偷偷望向這邊，鹽巴見她手指著胸口，表情苦悶，嘴裡欲言又止，而秋秋跟大
  f2 e2 Q7 x; p8 R: q: u+ b家一一道別之後，對著鹽巴挑了挑眉毛，一言不發地走了「急什麼嘛，賓館二十
+ t5 M8 u" I+ T" A7 A" I6 q四小時都開著呀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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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N$ R- B  f  g- M  C　　阿凱在秋秋兩人離開之後，酸溜溜地說著，惹得在場的人轟然一笑。

, ?; W1 r6 X; W; k! m, I: d* z6 r　　只有鹽巴笑不出來，因為他腦海裡閃過小波與秋秋在床上裸身相擁的畫面，
  F+ H  J! q: q) O+ q( L; m9 I$ [心頭一緊，幾乎喘不過氣。
2 `7 q$ @. {5 p  o3 D0 b2 i( J: A
　　『那我又算什麼呢？』

) h. C5 n' \' o$ l& f; v　　鹽巴不曉得自己為什麼要心情不好，那是人家的老婆，甚至老公之外也有了
情人，自己在他們之間到底扮演什麼角色，鹽巴沒有頭緒。
4 k: k* s, g: i1 n
+ Q3 |* P) u; Z% \. g0 A8 \9 v　　秋秋推著小波走了，所有的人都在看戲，只有鹽巴自覺得是劇中人。

% `. V2 N- t, o0 m　　「愛上人家啦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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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什麼？我哪有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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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n/ O* n7 z% S% j4 j( m3 f# G: H　　「這種事瞞不過我的眼睛。」

　　「沒那回事，薇薇姐你誤會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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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y2 [9 ?, r$ s3 Q+ b　　「那你幹嘛看人家雙雙對對就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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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……沒有啊……」鹽巴被說中心事，耳朵一熱，頭就低了下去。

  P' Z' P" a8 l　　「鹽巴小老弟，跟我講話別躲躲閃閃，告訴你，大姐我上過的床可比你搭過
3 z, ^3 Y$ \$ k. k- }1 G的車還多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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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r4 M1 s  m' K　　「噗哧！」鹽巴從沒聽過女人這麼說自己的，忍不住笑了出來，才又覺得自
' g8 U0 }6 Y, @) B3 `. f. v己有點失禮。他不曉得薇薇姐是怎麼看出來的，但這位老大姐確實說中了自己的
; d3 j) m& D; P+ Y, l心事，鹽巴搖搖頭看著薇薇姐，又是一臉無辜的表情。

6 v9 `: B, ^( ^  v! W　　「幹嘛又這樣看我，剛才的酒就算是我逼你喝的，莫非現在小波也逼你愛她
/ `0 l5 m* c, R* |; y不成。」

# m* m+ U# I! p# p& F. V* m" i　　鹽巴又是搖頭。

　　「既然是你自己愛上的，那就沒人對不起你囉，你可以把秋秋推開，說她是
3 v$ g1 c4 }1 }我的。」
2 Y" K4 v" J! m
　　鹽巴又搖頭。

　　「她結婚了。」鹽巴低聲說話，就怕旁人聽到他與薇薇姐的禁忌話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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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那就把他老公一起推開呀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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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m9 g* T. a  T$ ?　　「唉，薇薇姐，你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啊，別開我玩笑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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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_$ f) C7 h8 Q. t5 E　　「鹽巴小老弟，我告訴你，這個世界本來就亂，它不會因為多了一場婚外情
而變得更亂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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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話不是這麼說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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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就是這麼說。誰能力強，誰臉皮厚，誰就拿得多。而且，往往臉皮厚的比
% V; I, W& f$ }8 F: l7 a$ S能力強的拿得更多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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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可是，那不是我該拿的呀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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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w, ~- M9 z" |: o3 [　　「你這男人怎麼這樣婆婆媽媽，你不是覺得世界太亂嗎？那你難道不覺得凡
1 P8 ~$ {. L/ {5 F% S4 X事只管『要或不要』比去思考『該與不該』來的單純多了嗎？」

; d, ]& h# I7 z4 D% {　　鹽巴又是點頭又是搖頭，他完全不是薇薇姐的對手，只有聽她說的份，他覺
" O- ^& _3 I3 z! K6 [9 F- m3 K得薇薇姐說的當然都有她的道理，只是這種感情事不像商場上的競爭，哪能像她
說的這麼簡單，再者，現在面對的並不是單純的男女關係，對方已經結婚了，只
9 B% B" r* H8 A6 ]要一想到這處，鹽巴心裡就滿是疙瘩，根本什麼事都做不來。

  J7 q& A7 ]. r. i% b　　他對小波是有好感，但他怎麼可能因此去把秋秋推開，再去把小波的老公推
開，他絕不可能做這種不道德的事，也不太可能只問自己心裡「要或不要」，而
& q3 o2 f& Y5 u; y9 `7 w不去想「該與不該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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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談話間，印加左手拿著酒杯、右手摟著阿珠，眼神裡含著三分酒意走過來，
/ m& d# B# D' S( K7 c" X0 I「唷，阿珠啊，你瞧這對姐弟聊得多麼開心吶。」

' i. X$ E0 H5 O　　「鹽巴，我告訴你，全世界就屬這傢伙拿得最多，只要他手搆得著的東西，
從不問該與不該。」薇薇姐話說完，與印加兩人酒杯一碰，乾了，阿珠隨即又將
兩隻空杯斟上。

: h, H" K) o! Q7 d/ ]　　「薇薇，你別在新朋友面前說我壞話，我會罰你酒喔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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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@- K0 F! S- f6 D　　「你哪捨得拿酒罰我？你不是聽到我要回來，就連夜把店裡的酒都藏起來了
" F' O+ m5 R) T! Y& }* T0 c, p嗎？」

4 ~: F1 R& g( b0 E　　「冤枉啊，我日盼夜想想的都是你何時回來呀，一聽到你要回來，我昨天馬
* D6 F1 g) W1 f1 C4 N上又從蘇格蘭進了一批的威士忌，就是要孝敬你老人家的。」

3 p# H3 t% M( h' W# O  Z　　「哈哈哈……鹽巴，你看到沒，能力強臉皮厚就是在說這個傢伙，要跟他多
學學。」

　　「豈敢豈敢，鹽巴年紀輕輕已經是成衣廠的大老闆，在他面前臉皮厚三個字
我是當之無愧，但我可不敢自稱能力強啊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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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別跟我打哈哈，鹽巴是個老實人，他要是在你站上被欺負了，我唯你是
問。」

　　「Ｙｅｓ　Ｓｉｒ！」印加放下酒杯，腳跟喀達一聲，行了個舉手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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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薇薇與印加話匣子一開便沒完沒了，鹽巴一時插不上嘴，但也不好意思轉頭
- n6 l- X& {! O就走，只好喝著熱茶，靜靜聽他們兩人一來一往地抬槓。

9 F, D5 g& C! U6 b7 R' ]　　薇薇姐與印加聊網站，聊ＰＵＢ，聊國內外的見聞，也聊過去。

　　鹽巴這時才知道，原來他們兩人是舊識，並不是上網才認識的網友，難怪薇
薇姐一說要回國，印加就為她辦聚會。

　　鹽巴坐在一旁低著頭，本是該看著自己的腳尖，卻被薇薇姐的腳趾頭給吸引
了過去，她今晚穿著一雙露趾的高跟鞋，每片腳趾甲修得像橄欖似的，上頭擦著
2 x2 a/ l* I6 W2 `& A桃紅色的指甲油，在燈光的映照下真有幾分搶奪視線的魅力。

: f+ O6 I% J7 i　　不過，真正綻放神奇的是她的腳踝，就順著被高跟鞋拱起的腳背往上，那兩
寸肉中骨正散發著靈氣，做女裝的鹽巴本以為自己早就掌握了女人的曲線，但他
現在才知道，腳踝的曲線也可以美到讓人不禁要多看一眼，無怪乎薇薇姐要穿著
七分的緊身褲，她顯然對自己這神奇的腳踝十分有信心。

　　「鹽巴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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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r6 w& }# a6 f/ }8 ^　　「嗯。」鹽巴趕緊抬起頭來，不曉得剛剛薇薇姐是否發現，他正在欣賞一雙
絕美的腳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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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U  l6 S5 ~7 X$ f8 b% W' U" g　　「你家住哪？」

　　「南京東路。」

　　「那好，待會兒搭你的便車，我回飯店。」

. a! E( C6 \; o2 y7 r0 B　　「好啊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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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x* {: J" x/ W! t  C. Z, }　　聽到薇薇這麼說，印加馬上給了一個懷疑的表情，但薇薇卻是還他一個沒問
題的眼神，鹽巴在一旁，完全不懂他們兩個人在打什麼暗語。

. ?- h% R( {  R0 V$ p　　散會了，照例由阿凱指揮交通，誰跟誰要去續攤，誰該搭誰的車回去，一一
* r9 g6 J% X# ]7 W7 p由這開站元老安排妥善，之後他自己則是攬著阿花進了店長的休息室，在裡頭，
5 I( w3 X( C" b- o0 R7 |阿珠早就在印加的胯下呻吟好一會兒了。

　　薇薇在離開前順手將印加那瓶未喝完的蘇格蘭威士忌揣進手提袋，與鹽巴一
, F! s. \6 [: w/ B齊往東去，因為鹽巴一開始就喝多了，所以薇薇姐要求由她開車，雖說薇薇姐喝
得不比他少，但鹽巴照例是無法拒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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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車子裡他們繼續天南地北聊著，鹽巴覺得薇薇姐這個「姐」字真是當之無
愧，她確實是處處展現出大姐的風範，雖然講話時喜歡用指揮命令的語調，卻不
6 p4 t4 b$ m5 f9 a令人討厭，因為薇薇很維護他，也很關心他，鹽巴可以感受到的是對方的真實誠
+ h& x7 ]8 [) I+ a$ d  B懇，而不是無理的倚老賣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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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的確，鹽巴眼前的這位女子，舉止言談間無時不透著一股成熟自信的魅力，
她講話很直，但是點到為止，她讓你明白她知道你心裡想些什麼，但是她不會拿
# M3 A/ ]! S% c, i著別人的心事到處張揚，就像這時候，她已知道鹽巴暗戀著小波，可是並不拿此
在聚會中當話題。就只這點，喜歡隱藏自己的鹽巴，已經偷偷地在心裡感謝她。

" K* m7 d! r6 t! {! z　　不過，鹽巴最後發現了一件令他有點生氣的事。
2 E  m4 h& `) c) s4 C
　　其實薇薇這次回國根本不住飯店，精確一點說，她每次回國都不住飯店，而
) x8 R$ ~0 R& \- }: p是住在印加的家裡，所以飯店並沒有她的訂房，而薇薇姐也沒有隨身攜帶行李，
鹽巴有被騙的感覺，但那已經是處身在高級套房裡之後的事了。

　　「沒什麼，如果你不想跟我做愛，我們可以繼續聊天，你陪我把酒喝完再回
去。」
7 f8 q% x- k  t5 g5 T, A) t2 P, _
/ i- r) H6 F! _0 q% @　　「薇薇姐，你……」

　　薇薇說完便坐進大沙發裡，把半瓶威士忌從提袋裡拿出來，鹽巴整個人釘在
地板上一動也不動，到底是該向前，還是該轉身離開，到底是該生氣被欺騙，還
/ v; y' W, ?0 G, o/ ~/ \4 x是該高興有女子投懷送抱，鹽巴頭痛不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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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幫我拿只酒杯好嗎？」
& y. V# C, z, U0 G' `
' F, O4 u5 E! ?　　「喔。」
2 ?3 J, |3 u! Y& w0 A8 h/ W
3 s1 p5 Q$ w$ o3 W1 T& ]　　鹽巴照例還是無法拒絕薇薇姐的要求，他的腦子現在幾乎沒有思考的能力，
走到了吧檯前，又為了要拿一隻杯子還是兩隻杯子在Ｍｉｎｉｂａｒ前愣了半分
: c. |. c/ o( N" P鐘，因為他不知道所謂的「陪」她喝酒，自己要不要跟著喝，不過，鹽巴最後還
/ c( u$ Z$ ]" S% [/ R! L是拿了兩隻。

　　「你要不要去換上拖鞋，我看你穿著皮鞋挺累的，順便幫我拿一雙。」
" V. l; U8 g) B) {$ M4 ~. i6 G
) Z5 [, v8 p+ ^% a, R# z  M2 d　　「喔。」鹽巴找到鞋櫃，把飯店的拖鞋給換上了，回到沙發邊，薇薇姐已將
酒一大一小分成兩杯。

　　「不多了，就這麼一點。」
# ^7 }2 V$ w# M9 T) X/ z  G- s8 r
　　薇薇輕啜一口，不像ＰＵＢ裡喝得那麼豪邁，小心翼翼的，像是怕一不留神
0 H3 N2 g5 [( {, ^! k就會將它喝盡了。

, ~! B  z! j: n3 S) D　　她放下酒杯，彎下腰去解開高跟鞋的繫帶，也是慢慢的，先是左腳，再是右
腳，揉了揉有點痠疼的腳跟，然後將它們放進柔軟的白拖鞋裡。
% L0 q1 U* C  c6 w3 }
3 N% U, `5 a7 x* U& k' i　　薇薇站起身來，緩緩走向床邊，她的心跳得好快，她不敢回頭，就怕看到鹽
2 q( P+ ?+ |; Z% ~巴沒跟著過來，薇薇直走到床沿坐下，偷偷關上燈後轉身趴在彈簧床上，她將頭
埋在枕中，等待……

　　這一刻的確是漫長而遙遠，讓薇薇感覺到整個人都被剝離了，她彷彿聽到了
靈魂在嘲笑她的肉體，甚至開始覺得自己不是自己，一直到鹽巴解開了她背後的
拉鍊，薇薇才又與薇薇合而為一。
（五）

1 r+ o' h! J8 t& X, }　　薇薇套上銀色小內褲，開了燈，點上煙，將茶几上的酒帶過來床邊，再窩回
被子裡。她平時不抽煙，只有這個時候抽上一根，而且只抽一根。鹽巴則是雙手
枕著後腦，眼睛看著天花板，像是還在回味五分鐘前的感覺。
3 s5 O- D# g1 d/ w
6 {& P8 a% L9 b  I& p# i8 n　　「跟小波上過床了沒？」
2 j. m6 ~  A9 T4 L6 R
. {9 r$ f# T* c. h1 @　　「啊？」

8 ?, B/ [+ s5 Q" Y　　「『啊？』是表示上過了，還是沒上過？」
! _; E0 d$ l! f( d" g
　　「沒有沒有。」鹽巴猛搖頭否認。
* @; l& q4 N. q/ ]  q6 q
　　「我看你功能沒什麼問題嘛。」
  B. ~" B4 s0 ^8 R6 P5 B9 V# D( {
+ T# d  J( N. B7 Z# T　　「洒，你別取笑我了。」
" ^3 a' {* X. \: N1 x( ?+ r
　　是沒有上床做那檔事，但男人的本能反應怎麼可能沒有，只不過那些屬於動
物層面的行為，鹽巴都在暗地裡把它打消了。

　　「我看你都二十好幾了，怎麼還這樣害羞？」
; O# i4 Y" Y  ?8 i, j; A# R+ o6 y
; x/ A+ e& f8 Y+ D　　「三十，過年就三十一了，個性就是這樣子，沒辦法的，不過熟了之後就不
' y) d: L8 I$ E. w0 Q- Y& |會了。」
+ {( f9 P+ q' R4 R
　　「交過女朋友吧。」
' I$ h# D7 Y) q/ v/ D
* W( V; d6 [. T2 L　　「牽過手。」

　　「真是差勁，哈……」

　　薇薇吸了一口煙之後，像是忽然想起什麼，從床上跳了起來，「喂！你……
你……不會還是……」

　　鹽巴笑瞇瞇的點點頭──沒錯，今晚是他的第一次，薇薇臉上的表情相當複
$ ]0 m  z6 V: E* x' d5 l4 d2 H雜，她走到梳妝台前，把才抽兩口的煙戳熄在煙灰缸裡，「小子，你該不會要我
負責吧。」
: N) A8 _! O; g0 s4 _
9 a3 X( Q1 ]1 z. \  |　　「哈哈哈……」

　　看見鹽巴笑了，薇薇也跟著笑開了，她放心地回到被窩裡讓鹽巴摟著。見多
識廣的薇薇早該想到鹽巴可能是個處男，大概是酒喝多了，還是哪個地方不聽使
7 e4 a8 q1 w1 ~喚，讓她硬是載著鹽巴來飯店。

　　「薇薇姐，處男沒什麼了不起吧，我自己跟自己做也有十幾年了呀。」

. `( {* d5 |% ^　　「嘖，才說你老實，你就給我翻跟斗。告訴你，每個人都只有一次第一次，
以後你就知道，你會搞不清楚第三十次、第五十次做了什麼，但你永遠都記得你
的第一次。」
4 n) h3 S( V+ z" z' H  y! N6 ?
9 }* _! h+ J+ U  m2 O4 h　　「記得就記得嘛，記得你也沒什麼不好。」

　　「記得我這個歐巴桑做什麼，做為永遠的記憶，第一次應該可以更美，不是
嗎？」

　　「看不出來薇薇姐是個有處女情結的老古板。哈哈。」
3 F0 A  _5 ~8 v! d( B! y9 D
　　「我不是老古板，告訴你，我上過的床可比你搭過的車多。」
6 p+ q' f/ G7 ~1 I9 ^, y9 v+ a
　　「哈，你又來了。」
  U* Z( ]  G( z4 _3 M' f$ Y
　　「傻小子，以後你就會明白，這一路上會有多少人問起你的第一次，而不是
. l, m' s% f" p& O第二次或第三次。你今晚遇上我算是不幸中的大幸，很多男人第一次給了妓女，
0 e& h9 v+ d7 ?, w很多女人第一次被約會強暴，一輩子都難以啟齒，最後只好編個故事，或是隨便
找一次來塘塞，騙騙別人也順便騙騙自己。」

( m& R6 o7 _; b& v  Z5 h( r) \　　「有這麼慘嗎？」
/ {; R1 U* V# c) m
$ L% k$ o, y& c　　「就是。」
. {9 B1 W6 g3 q
　　「那你的第一次呢？」

　　「我？呵，給了印加……」薇薇甜甜一笑。

　　薇薇與印加是鄰居，印加小她三歲，兩人都是富貴家子弟，門戶相當，從小
! O/ k% ?5 r9 w就熟識。薇薇國中就跟著父母移民到美國，只有寒暑假才回台灣探望爺爺奶奶，
' i, }! a- |* o: P3 U( f就在印加高二的那個寒假裡，他們在印加的房間發生了關係。薇薇完成在美國的
; E% ?7 ^- u# x- |學業之後，有一段很長的時間待在台灣，每天跟印加膩在一起。

　　「……足足有兩年多，找了一大堆理由待在台灣，其實就只是為了跟他在一
. b# y- r; F6 m4 |& `, ]4 p% W起。」
6 p6 B. G$ U. i' I
　　「為何不結婚呢？」
! x) Q% e' ^$ b4 u  k8 K7 @
, f5 i3 C  Q) _# G　　「他沒有辦法進入婚姻。」鹽巴第一次看到薇薇的苦笑。

　　「為什麼？」
+ Z7 ^2 n9 n( Z  _
　　「因為，他要的是性，他……他簡直是性愛機器。」

( H; T$ @6 {  M9 Z9 N" g, a　　「嚇！」
* J& m+ }. W" f6 y( E0 C& I
" c) Q4 H1 d& V( j: f) t6 d　　「你聽過信天翁嗎？一種鳥類。」
* Z' }; @% [! d
　　「嗯，跟性有關嗎？」

　　「哈，不是。這種鳥翅膀張開有三公尺寬，但身體卻只有十幾克重，它們生
# b7 h# y# \2 [: F9 I; b下來就是為了要飛翔，它們一輩子有百分之八十的時間是飛在空中，不停地飛，
不停地滑翔。這就是印加。」

! P: h3 v0 Z' q* z4 g　　「難怪他身體鍛鍊得那麼強壯。」
; @; M( d% y  k7 |- u8 N
　　「錯，如果他只是靠著強壯的肌肉吸引我，那我大可花錢去找牛郎取代他，
池子裡多得是那樣身材的肉棒子，用不著與他牽腸掛肚的愛著。我告訴你，沒有
; n( [8 Q+ P2 C$ U" q一個女人可以抵擋得住他的魅力，越是自信的女人陷得越深，因為她們總覺得可
以抓住他，但事實上卻是不能。他有讓人忍不住要愛上去的男人味，他身上還有
9 f: k% J7 c. V' w/ J用不完的金錢、精力與時間，上上下下由裡到外，他是那麼的完美，除了不跟你
9 i/ o1 f5 n3 u; \4 n  E( _2 J結婚之外。」
. o/ c4 i9 @' }! W& q
　　「所以說，女人最終要的還是婚姻。」

　　那倒不盡然是。薇薇後來離開印加到了美國，找一個富商嫁了，也許是有點
賭氣之下做的決定吧，這場婚姻只維持了一年零九個月，想結婚的對象結不成，
, u  i) f/ U, N# t  Q9 ]& @卻找來一個不合適的對象折磨自己，接連的挫敗讓她對人生感到失望透頂。不過
真要說這一來一往間沒有收穫，卻是有的，薇薇意外得到一筆豐厚的贍養費。之
. \3 l& T. \6 X8 c後，她又回到印加身邊。
& Z9 k( l% Z& k( `( c
7 e3 S" W3 n8 B+ @, q. B, B　　「這回我放棄結婚的念頭，我本來以為自己可以與他互相擁有，但互不隸屬
地生活在一起。那段日子我跟他一樣，任性去做所有的事，我跟所有我看順眼的
' {# c3 E2 W8 \( q/ Z3 A# V1 }男人做愛，就像他跟其他女人上床一樣，我以為這會讓我平衡一些。
( @  [8 T! c1 [# E$ U
; k4 e  t* J  w　　「為了取悅他，我陪他一起玩性遊戲，做任何他想要我做的事，我以為這會
1 I7 |! Q3 s7 d3 Z! B" g讓他明白我對他的愛。但是，我發現我又錯了，我跟他不一樣，我不是信天翁，
我是女人，除了性之外我還需要一點別的，什麼都好，就不要只是性……」
1 C5 o+ M+ i# S% e5 g
　　鹽巴懂薇薇的意思，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懂得，他將薇薇摟近自己，金黃的
0 B. v0 U8 Y! d8 G髮絲不經意地掃過鹽巴的乳頭，他身體微震深吸了一口氣。
2 _1 K  d. z' e# r
　　「鹽巴，你知道阿珠跟阿花嗎？」

, V  s: t* n/ v* L- f　　「你說ＰＵＢ裡那兩位辣妹服務生。」

　　「嗯。」薇薇跟他眨眨眼，露出猥褻的表情。

; ]$ y7 C' \% j  h$ Z4 N! n, [　　「你是說，她們跟印加……」

7 F; v" D3 B; |9 T9 [0 F　　「她們真的是一對親姐妹，在印加身邊已經好幾年了，印加不准她們上班穿
0 `6 }% ^: n: _0 z2 H5 J0 n內褲，你沒發現吧，印加說這樣子比較方便。」

2 M  j7 `5 _/ t& i- a9 a　　「啊！」
% R1 ?) U) L: U7 [
　　「我猜他們現在已經在休息室裡戰得血肉模糊了。」

　　「妳是說他們三個……」

3 Q4 `& U; w# D# t0 j) Z　　「嗯……可能不止吧。」

; Y7 C6 H& l1 T7 k2 X4 f! n2 W, u　　鹽巴瞪大了眼睛，被子下有個東西凸了起來，薇薇一把把它抓住。
' y5 Q6 m5 s5 _" V. u7 s
1 A+ ?( A2 g* ?& q3 |　　「嗯嗯，你的反應很快喔。」
" m' U* R/ R7 i& W; `
1 C5 O" p% ]* A2 E　　「哈哈哈……」兩個人一起笑了，於是，鹽巴再一次鑽進了薇薇的胯間。
5 }# q& }+ ]2 ^/ W  M! H* O
　　當薇薇熄掉她手上的第五根煙的同時，清晨的陽光恰巧從窗帘的縫隙射了進
來，她們兩個人一夜都沒睡，聊了一整晚，也做了一整晚，鹽巴不止是第一次給
. G" A8 q( \! A; k1 ?( |了薇薇，連第二、第三、第四、第五次都給了薇薇。
: w* h) K# B% q+ u! N
" H0 d( \0 @& s. G$ M　　到最後，根部傳來的每一下脈動都變成了疼痛，痛得他不得不停止所有的動
作，見他手肘撐著床，臉埋在薇薇的胸口，等待那股既興奮又痛苦的感覺過去。
那是第五次，痛，而且已經沒什麼東西出來了，他怕再做下去可能會出事，於是
) o7 v6 I- }* l# X決定不再做第六次。

　　是好奇吧，從來沒跟女人上過床的鹽巴在這個偶然的夜晚初嚐性愛的愉悅，
他發覺，手彎裡真實擁抱一個女人，跟自己獨自在房間裡對著色情圖片自慰的感
覺，簡直是天差地別。

　　「男人絕不是性低能動物」，鹽巴感受到其間的落差，所以對這晚的新體驗
下了一個註解。當然，薇薇與鹽巴這晚不能算是單純各取所需的一夜性，也許連
- C- ]: Q7 m+ n9 G3 w1 i3 w冒險的感覺都還談不上。其實，兩人網路上的交談也有一段日子，見面之後依舊
' G' S: V2 m8 u/ s- a" j是話語投機，就靠著這薄弱的交集，使得這夜少了一點衝激，多了一點信任，他
) X4 s; i( |# }  o0 H們因此成了真正的朋友。
$ F/ x, g9 y& a. a1 Q) h  k. X- R
　　　　　＊＊＊　　　　＊＊＊　　　　＊＊＊　　　　＊＊＊

5 k7 I# j. q; ~　　幾乎是同個時刻，在台北市的另一間高級套房裡，另一場性愛在進行著，不
% {" v5 l) ~5 w2 b9 s過，那裡充滿了衝激，少了信任，為的就是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。
* y" M% V8 _5 J6 P5 E
　　秋秋在網聚前心裡就不舒坦，加上赴約途中塞車搞得滿肚子氣，好不容易小
0 N2 J! |( ?- {/ f5 A- Q$ i. J1 d- e波接二連三的電話將他安撫下來，沒想到進門看到小波身上那身洋裝火氣立刻上
9 z, M& T; k3 M4 b衝，所以他才會匆匆與在場的網友敬酒告別，拉著小波就走，秋秋一口咬定那件
  Y; h+ \# P) [洋裝是鹽巴送給小波的禮物，任憑小波怎麼解釋都沒用。

　　秋秋直覺的猜測並沒有錯，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確實是鹽巴送給小波的禮
物，不過直覺就只能是直覺，你縱使有一百個懷疑的理由，也抵不上小波的一個
否認，秋秋真的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，她說那是在忠孝東路的服飾店買的，秋秋
+ {! x6 N. ?" v7 g; z" M' v  ~# s不信，又是要問店名，又是要看發票，原本含著三分愧疚的小波，這下反倒有被
侮辱的感覺。

　　「就是這樣！信不信由你！」

7 z8 d5 N' ~. R9 h　　秋秋火了，一把扯住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，掛在兩肩的細肩帶哪承受得了
+ ?. r% ?  l* E- h; d& e" a盛怒，立時應聲而斷，秋秋順勢一拉，深藍色的洋裝頹然落地，露出一套紫黑色
無肩內衣，那是小波新買的內衣，是她特地為秋秋買的，因為秋秋喜歡紫色，小
波今天第一次穿它，因為她知道網聚結束之後，秋秋一定會帶她來賓館，這樣她
9 I" w8 K2 ?9 r& B$ {就可以讓秋秋成為看到這件內衣的第一個男人，只不過，她萬萬沒想到竟然是在
) M. X$ a( V. M( h1 h: d這樣的情況下。

　　儘管是怒氣衝昏了頭，秋秋一看到這紫黑色的新內衣還是馬上就回了神，他
) d9 i9 p8 ~  k) ^明白小波的心意，他看見了，那是他最喜歡的顏色，小波將它穿在身上最隱密的
地方，就像自己正緊貼著她的肌膚一般，秋秋立即上前抱住她，用最深情的吻表
- M" w4 J5 z! d5 s2 D' \3 G3 `- ?達了對小波的愛。小波剛開始還在驚慌中愣著，不過很快就閉上眼，並在舌尖回
應了秋秋的愛意，不需思索，因為她習慣這麼做。
3 F1 E# T4 s" I% y5 j+ y+ r
　　唇還貼著唇，舌還交著舌，但不知何時兩個已盡脫了上身，紫黑色胸衣，那
" W% S) {; S& M0 p' N. }最喜歡的顏色在哪裡？現在似乎不重要了，因為秋秋已緊握住高挺渾圓的雙峰，
手指頭在最敏感的峰頂處撥弄，小波承受不了如此的挑逗，雙唇漸漸鬆開，兩手
卻是將秋秋抱得更緊，秋秋輕咬她的耳垂，濕滑的舌唇順著頸側磨磨蹭蹭來到了
胸前，就當秋秋的舌尖抵上了乳頭，小波的十指便在下一瞬間掐進了他的背肉，
秋秋知道，她高潮了。
2 P& k: T) ?! ~9 U, O) n: T
; z/ [' D9 N" W/ x# Y" {　　小波的雙腿夾得好緊，就像是要夾住些什麼卻又搆不著的模樣，不過，就當
秋秋的手指勾上了紫黑色內褲，緊閉的雙腿便像聽懂咒語似的自然張開了，小波
/ |& {  x6 ?' f" h  O% i; I熟練地挪動臀部，讓秋秋順利將自己的內褲退去，因為她知道，秋秋的愛還沒有
結束，而自己淌著春水的腿間，也悄悄地向秋秋的雙眼投訴它那還未被滿足的心
: y% I& r2 q! D2 z- {1 T情。
. Y# X8 w4 C+ @- `
( x: e5 P- s! G7 H) Q: N& h3 F　　秋秋進入了它，這時候，他的下半身根本不清楚有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這
& a) s/ e4 `. R, B! ^1 _回事，就跟紫黑色內褲一樣，對下半身來說，什麼顏色的內褲一點都不重要，下
半身只是饑渴地需求著，同時也是個供給者；而另一個下半身也是，需求而且供
給。它們彼此供給動能，就像發電機發出「滋滋喳喳」的聲響，越來越急促，越
) w$ p2 j9 o; B2 O0 e. u4 |' }來越高亢，最後好像還混雜著呼喊聲，直到發電機冒出電流，流遍了它們與他們
全身，這才全都安靜地停了下來。

　　秋秋放下尚未回神的小波，走下了床舖，不經意一腳踩在「義大利名師的傑
4 B2 b3 m  @  K5 V5 l2 D; V作」上，看著深藍色的布絨他在心裡啐了一口，腦海同時閃過一幕齷齪，方才的
快意一溜煙全都不見了，只剩下嫉妒。他帶著恨意，用腳蹂躪了洋裝一番，才不
情願地往浴室沖澡去。

& S; [; k5 ~' j, f/ s　　兩分鐘後清醒的小波，第一件事就是到床下尋找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，而
它這時正皺巴巴的躺在地上，原本像是繁星點點的夜空，這下成了昏暗無光的深
海。小波小心翼翼地拎起它，將它攤平在床舖上，她看到兩條小指頭粗的細肩帶
  @* m) W7 s8 M6 o1 b被硬生生地扯斷，光亮的布面也被揉得亂成一團，她的心好痛。
, b1 M6 e' Q2 ^5 P
　　她真的很喜歡這件衣服，就算鹽巴不送她，她也會想辦法將它買下來。不過
6 d+ T9 _' j( ^: h( G1 @% R現在可糟蹋了，才穿第一天就成了這幅模樣，她不確定自己能不能修好它，而且
% h( E" X7 G% u) t. Y! x3 o; u這是鹽巴特地保留下來送給她的禮物，小波忽然覺得自己很對不起鹽巴這朋友。
% q( l$ ~* \( a3 S, S
　　「如果他知道我把他送給我的禮物弄成這模樣，不知會有多難過。唉……」
6 x; {+ x  h+ W4 ~
1 v4 @: m$ M7 W　　她知道鹽巴心裡是喜歡自己的，只是溫和的他一直沒有表白，這件洋裝算是
兩人之間難得的緣份，若不是它，這份感覺說不定就一直擱在鹽巴心底，永遠都
' z1 J5 V- S% {1 @- D沒有表達的機會。不過，話說回來，比起秋秋那令人窒息的狂愛，鹽巴那一丁點
溫情實在是微不足道，說是汪洋大海與潺潺溪流之比也不為過，這兩份情點點滴
滴都在小波心裡她再明白不過了，但是，即使兩者如此懸殊，今晚小波還是在大
0 w- K  l' r4 ~: G( p& E5 N5 W海與溪流間迷惘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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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望著殘破的洋裝流下兩行淚水，為的是洋裝的美麗，鹽巴的溫情，還是秋
% q* t; T* p( V; U3 w秋的狂愛，小波自己都搞混了，也許都是，也許都不是。她抽涕著，輕輕撫平每
一寸被蹂躪過的絲絨，那兒曾經是美麗，曾經是溫情，一刻鐘前也曾經是狂愛，
+ y( ]1 R; X  a- d- f但現在似乎什麼都不是了，看著手指撫過的布絨又瑟縮地蜷起來，小波哭得好傷
6 N5 \; A& P0 m# V1 P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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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忽然，半空中出現一隻大手將攤在床上的洋裝猛地攫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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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啊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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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還在哭！你哭什麼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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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j. u. W! Y( c) d. w- I　　「你不要這樣，這是新衣服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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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e: p$ X; |  C  @& V5 s　　「新情人送你的禮物嗎？你心疼是不是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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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i  S/ P; l, \& B/ h　　「我沒有新情人，是新的衣服，拜託你不要將它弄壞……」

　　「你愛上他了對不對！人家送你一套洋裝你就愛上他了對不對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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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^8 O; p! n. P　　「我沒有，我真的沒有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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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這種洋裝我也可以送你，弄壞了沒什麼了不起，街上多的是比它好看的衣
服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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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A( U% _6 h& |5 a. r　　小波哭著搖頭，她真的不是因為這件洋裝而喜歡鹽巴，甚至她也不確定自己
是否喜歡鹽巴，她只覺得這人是個貼心的好朋友，如此而已。

　　「你以為你騙得了我，我早就覺得你們有問題！」

" M6 W9 [$ V0 M5 w　　「我跟他真的沒什麼，我們只是吃個飯而已。」

　　「吃飯？你跟他還去吃飯！」

　　「……」小波背脊一涼，她知道自己說溜嘴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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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y9 `; `, A( Q8 X　　「請你吃頓飯，送你一件破爛洋裝，然後你就跟他上床對不對！」

8 R3 b' {: G6 f' z+ r3 Y& A  C4 q　　小波越是否認，秋秋就越覺得其中有什麼隱瞞，小波越是想解釋，秋秋越是
  \6 G0 h5 ~. D3 M$ n產生更多的連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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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們沒有做什麼。」

　　「有！就是有！跟妓女一樣！誰給錢就跟誰上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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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……怎麼可以這樣說我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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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\: ~) x- n, C( b　　「你就是賤！賤！」

　　剛從浴室出來，洗得赤條條的秋秋口裡鄙夷地咆哮著眼中佈滿了血絲，見他
兩手一扯，深藍色的洋裝再次在小波面前眼睜睜被撕裂，小波驚呼一聲，嚎啕大
哭。
4 o+ D" x* s$ p7 q. ]: v; o6 n7 u( N
, a  x( S1 F  |6 o　　剎那間，美麗、溫情與狂愛徹底被摧毀，絕無修復的可能，小波裸著身體跪
* _* r& p/ I% j; R5 b2 E0 a倒在秋秋面前放聲狂哭，就像是失去最愛一樣，秋秋哪知他這一扯同時扯破了小
波心愛的三件寶貝，他只看到小波為洋裝不停的哭泣，心中的怒氣便一分加一分
地上升，他沒有想到其他的，直認為小波是為了鹽巴送給她的禮物傷心。

　　「哭！你再哭！就為了那男人！就為了這件爛衣服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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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秋秋竟想到小波跟鹽巴做愛的畫面，頓時怒不可遏，他把洋裝摜在地上，拉
; n: t% I& f# Z: I8 B起小波將她推倒在床上，全身赤裸的她毫無招架之力跌在被枕間，秋秋像是一頭
野獸欺上了小波，用身體壓住她架開她的雙腳，他要用最凶猛直接的方式證明自
己對小波的擁有權。
( x  c0 [4 V: [$ U
, L+ j0 B( H. T5 v　　小波還在不停地哭泣，整個臉被淚水氾濫涕泗橫流，但另處卻是乾得一滴水
也無，秋秋的每一下抽動都是刺痛，痛進了她的內心深處，她呻吟，為的是來自
肉體的痛，也為了來自心裡的痛，只是她沒想到，越是呻吟秋秋越是興奮地猛烈
) K/ G  L( `) G抽插，小波無意間滿足了男人的征服感，她想要停止哭泣卻是沒有辦法。而且，
, i4 H0 v& d2 [7 @3 ?& \這時的秋秋要的還不只是征服，他不僅要證明佔有，還要從蹂躪中得到心理的補
" M; q  h3 W9 N2 Z# n償，他翻過放棄抵抗的小波，刺入了秘境中的最秘境。
' _1 z/ S5 `2 F: @
$ s6 z* f2 \% P6 }0 ^3 q) }( l& o　　「啊～～不要，不要，啊～～～」

　　小波立即感受到一股撕裂的劇痛從脊椎最末端直傳腦髓，她痙攣，她哭泣，
她哀號，不過秋秋並沒有因此饒恕她，他還在不停地推進，直到將所有的惱怒猛
6 O- E5 d* l, j9 |; H# y地灌進小波那刺痛的傷口為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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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a, v  m+ j8 [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（六）

　　這裡是一所歷史悠久的高中，學生清一色是男生，校內許多老師跟這所學校
5 q* }; L" y, ^) t  n# S一樣的有歷史，大多是上了年紀的老先生，少部份是女性，像小波這樣年輕的女
老師則是少數中的少數，年輕嬌柔的她看起來就像是個誤闖男校的女學生，走在
校園裡往往讓人替她擔心。
$ l% e* E$ A! I
5 d' L9 h" E: K; [" ~4 w$ K5 r2 U　　從某些方面來看，小波跟這座校園是有點格格不入，至少對某些老學究而言
7 r4 @) d( L7 y: ]是如此，她負責的是國文課，教學活潑而自由，加上年輕清新的外型，使得她在
短短的時間之內便成為男學生們最喜歡親近的對象，這看在那些資深老師眼裡確
8 t, x- _& x7 j$ g! Y, S實很不是滋味，「這裡是學校，可不是交誼廳」，老學究們是這麼認為的。因此
; N) r; O9 P8 R* g( t小波，學生們口中的江老師，在同事間的人緣並不佳。

　　唯一稱得上朋友、能多聊兩句的人就只有生物科的李老師，她們兩人同一梯
0 e- u; g5 `% l0 b* b& V/ m1 p進學校，同樣是年輕女性，同屬於這團體的少數民族，讓兩人有比較多的共同點
因而成了朋友，不同的是，李老師的父親是學校的教務主任，照著教務主任的面
子，老學究們對這位後輩也就多給了些庇蔭，少了指指點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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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今天，小波又請假了，小波自從跟秋秋交往之後就常請假，今年的休假早就
. U0 u- a3 M/ k% ^) T在上個月都用光了，今天請的是病假，她真的是生病了。她全身肌肉是痠痛，下
腹部是陣陣的抽痛，胯間是撕裂傷的刺痛，頭部兩側是因為失眠而脹痛，兩眼哭
得紅腫腫，瞇成了一條線，身體熱烘烘的像是發燒。
( ^1 ~! ?5 X: I0 m7 |
- a  e% `" i6 r8 A+ S$ ^! I( E　　她吃了幾顆止痛藥，身體的痛是稍微緩和了，但心裡的痛卻是無藥可醫，秋
秋剛剛打過電話，可以感受到那頭沉重的悔意，他不斷解釋自己的行為，不斷示
愛，不斷道歉，不斷詢問小波的傷勢，以及回家之後的種種，不過小波不發一言
; z) W/ T7 c, t9 N0 R只是暗暗啜泣，秋秋的愛恨如此強烈，小波覺得自己實在無法承受，話筒裡傳來
( I/ v7 L* a9 Y9 w1 J的聲音她一句都聽不下去，一片嗡嗡作響，她按掉電話，坐回沙發裡背脊尾端立
刻又傳來一陣痛，彷彿在提醒她昨夜的種種……

　　小波昨天回到家已經半夜三點，洋裝的肩帶斷了，胸口也被撕破，頭髮散亂
眼神呆滯，她這時若是走進警察局，秋秋肯定會被當做強暴犯抓起來。不過她當
然沒這麼做，她回家了，偷偷摸摸的就像之前的每一次約會晚歸一樣。
1 K& i3 \) w4 j9 ]
　　老公睡了，小波走到床邊，手一鬆洋裝便滑落地上，剩下紫黑色的內衣，她
臉也沒洗，頭也沒梳就鑽進被窩裡，進益睡夢中感受到小波上了床，於是翻轉身
去背向小波，就在潛意識中挪動空出小波的位置，他平時就是這樣睡的，現在也
( N3 u) I- x& ~: \2 Y是。

　　早上醒來，小波就知道今天的狀況是沒辦法到學校去了，她把頭矇在被子裡
3 U1 p$ H7 `2 }不敢給老公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。

　　「幫我打個電話給李老師，說我身體不舒服，今天請病假。」
2 k) z1 X# Q  D8 v: S1 G
! c$ y8 X. w  k2 S7 d　　「喔。」

　　交代了請假的事後，小波迷迷糊糊又睡著了，等到再次清醒進益已經出門上
班，她掙扎著爬起來，勉強梳洗一番，回到房裡，看見心愛的洋裝披在梳妝台的
椅背上像垂死的黑天鵝，完全失去了生命的光澤，小波想起前夜不禁悲從中來又
9 I! N6 c% l( A: d& |: F哭了一場。她輕輕將這洋裝折疊，盡可能將破損的部份隱藏起來，然後將它放入
/ p) [( j& \9 ]$ w$ o紙袋中。

　　掛掉秋秋電話後，這火爆浪子又打了兩通，小波不想接就讓手機一直響著，
人呆坐在沙發裡不知過了多久，當電話又響起她才回過神，看看來電顯示是李老
師打過來的。

6 ~/ S0 E8 r0 ]) K; l! ~　　「心波，你生病啦。」是不確定的語氣。
/ N; s: X. \! U# n* ]% }
　　「嗯，全身都痛，好像感冒了。」
2 s4 t3 g, D+ N, y. k- Y0 ^; ~
　　「啊，你的聲音怎麼變成這樣子，聽起來像鬼一樣好恐怖，去看醫生沒？」
- R9 G" ?+ p( R. Y8 }8 Z1 Q
　　「還沒，我想休息一下，明天應該就可以到學校去了。」
) @4 _  h0 `7 B+ @( u- G
　　「我中午幫你送吃的過去好了，想吃些什麼？」

9 F% f$ F# k" V　　「好啊，那你買塊批薩我們一起吃。」
$ ]8 j" E2 E6 `+ y3 C% t
7 |% ^4 D' D* m/ |　　「沒問題。」

) w: x1 u& Q& [4 N6 s, [　　接到李老師的電話問候，小波心情好轉了些，中午時分李老師提著批薩飲料
大包小包來到小波家中，手彎裡還抱著一大捧花。
( B% @. g  q3 N* y* F0 ]
9 j  h* @/ m, N' D　　「哇！你真是來探病的啊，買吃的就好幹嘛還買花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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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?; i( R# t: r　　「我哪跟你這麼濃情蜜意呀，這花是送到學校來，我幫你簽收的。」

　　「誰送的？學生嗎？」
, y8 k2 L+ O. F8 H2 p9 o
　　「好像不是，卡片上寫著：給大海臂彎裡的小波……」李老師故意退後兩步
# a( r+ ?* V  K# `0 y. K, I躲開小波，再從口袋摸出一張卡片照著上面的字唸。

　　「啊！」
- J+ {/ I: ^0 y) J% e. O
4 f7 q6 p% a9 v5 f　　「嘻嘻，什麼叫做『給大海臂彎裡的小波』？這是誰呀？我可以幫你拆開看
看嗎？」李老師作勢就要拆卡片。

* }$ t  S1 S8 ?. I  l　　「不要不要！」
7 a! i0 U) y, Q. E; l" n
5 J# M* n0 h4 e+ w5 E# t' T3 K　　小波知道那是秋秋送的花，她急著要去搶李老師手上的卡片，人從沙發跳了
起來，不過忽然間腳下一癱，整個人像是軟掉的皮球一般跌在地板上。
- U3 c  `4 H2 e% u5 [  S
7 D4 X/ u$ B' I% v$ H0 K2 Q　　「唉唷，痛死我了啦……」
- \# N& x7 k2 A: c0 i. B: d: O
$ W3 c+ J6 ^- F* ?# I8 H　　「啊，對不起對不起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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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W' P, p# g9 t& Q' b: W, H　　李老師趕緊過去將小波攙起來讓她坐回沙發，才一坐下小波尾椎傳來刺痛，
( }3 p5 v& O; x8 Y( Q5 @又是「啊」的一聲。

　　「我看你前兩天還好好的呀，怎麼就變成這副德性。」

( m. j' ]* {1 j# A* J& r6 W　　「我感冒……」
7 l9 i2 c! c% q: A. p' q8 G0 I6 m
　　「是喔？你看看你，站也站不住，坐也坐不穩，眼睛哭腫成這樣，聲音也都
8 D# ^/ o1 K# S0 w. j3 d啞了。心波，你到底是怎麼了？」

. W  l3 l5 [4 F: l　　「……」
- ]4 A# [: G4 y) @5 N
) t0 u5 d( u+ q  w7 U9 E　　「這送花的是誰啊？」李老師將卡片還給小波。
" ?6 ]' G2 ~/ n
　　「朋友……」
" r, e  I) u( ~
: ^* x6 W" z; n　　「朋友？跟你的『感冒』有關嗎？」
/ _$ o9 e/ ?, N! }
: W% V& t) d! H, I, [　　小波搖搖頭，欲言又止眼眶的淚水則早已控制不住。她說無關就是無關，李
- p. r+ F! s! v8 s$ w% M% V7 E老師看小波那麼為難也不忍再追問，她靠過去拉起小波的手，拍拍手背。
! _! P" _' l6 ]
　　「好了，不提了，我們吃披薩吧。」
( k% [( ]& ]# b1 H
　　「嗯。」

3 {8 {* r' J0 m# f　　李老師的父親是學校的教務主任，母親是音樂班的鋼琴老師，從小就生長在
傳統禮教的環境之中，塑造了她嚴肅的道德觀。小波心想，要是讓她知道秋秋的
& c5 ?4 ]: c- S9 ~  a# b事，肯定要失去這朋友，這件事絕對不能說。但不巧的是，這時候手機又響了，
5 k3 p) w. g! c: ]% ~7 u# I正是秋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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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d0 D* a" c, P% k/ N　　「小波，拜託你不要再掛我電話了，你聽我說。」

$ f2 t& y: A" h' q$ U. ~　　「……」
" @; B+ v+ X/ a) _& h; S
　　「小波，你知道的，我實在是太愛你才會這麼做的，我也是很痛苦呀。」

) F6 [4 h3 Q5 S- |% B　　「……」
, B: I- b+ {; R
　　「你還在生我的氣嗎？」

　　「……」

　　「小波，你還痛不痛，有沒有受傷？」
5 Y" i% C& R1 s
. H5 \0 R9 f# B　　「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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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小波，我知道我錯了，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對你了。」
( M' J- A7 {7 ]$ t0 N7 _
# T6 l8 _2 b$ w# f, w　　「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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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小波，小波，你有在聽嗎？你不要不說話嘛，你有沒有收到我的花？」
* l  {! v1 W% L& c) N4 i5 M7 ~$ {) P
" F1 L  j& l1 R6 O$ \1 b- s& j　　「嗯。」

　　「那是我今天早上特別到花店挑的紅玫瑰，很美吧。」

　　「……」

$ x7 q* K9 j8 d/ j- G, S　　「小波，晚上有沒有空，我陪你到百貨公司挑衣服好不好？我買一件更漂亮
" J; g5 _9 ^/ i  X2 h- b# P3 v8 M的洋裝給你。」

　　「……」

　　小波聽到這裡不聽話的眼淚決堤般的流落，她再度把電話切掉，心情又回到
昨天晚上。

+ f& ~& S6 y3 X. R- w$ b7 Z　　李老師放下手中的杯子，她不知道該怎麼辦，只好陪著小波一起傷心。事到
" I/ H9 ~+ O  k3 P# B如今也不好再對李老師隱瞞，小波終於還是跟她說了一些秋秋的事，除了昨晚發
生的之外。
  M! v0 r* u& |% _+ y
　　「那你要離婚嗎？」這是聽到外遇的第一個反應。

　　「絕對不會，我很愛我老公的。」

& X- c: b3 X8 f9 t0 J2 ?' {　　「可是你怎麼可以又愛另外一個男人呢？」
1 P2 B* |" l- d
, l5 G/ o* _. t1 s　　「我沒有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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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這樣子是不……好的，不是嗎？」

　　她本要說「不道德」，想到主角是自己的好朋友，於是趕緊轉口。對於這段
( C" }& q0 q- j感情，從頭到尾小波只是接受，經過昨晚，她確定自己並沒有愛上秋秋，她只是
愛上被追求的感覺。

　　「那就該拒絕呀，這樣子會傷害到你的婚姻。」

　　「我知道，我會盡力的。只是他真的很愛我，讓我很難拒絕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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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[& L$ N: X: O# X( O: y　　「而且你要想到，這是……這是違法的……」李老師這回找不到替代詞只好
, g' d9 {! @# S9 {$ `, k& ]1 f9 Z把話說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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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N" _0 ^6 U; R5 r' O　　違法？是「通姦罪」嗎？小波搖搖頭，心裡苦笑不已，她想，單純真是一種
幸福，可惜自己好像有點回不去了。

　　小波不想再談傷心事，經過一夜的折騰早餐也沒吃，到了這時候她的肚子已
) n" J0 ^# R+ V- g% U9 Z7 a1 v7 t+ o經咕嚕咕嚕叫了許久，攤開在桌面的披薩是她最喜歡的食物，李老師知道她愛吃
所以特地帶了一個大的，海鮮口味，撇開昨晚的傷痛不談，跟李老師這樣的午餐
小聚其實是蠻輕鬆愉快。

　　「對了，你上次不是說有一位朋友開服飾店，什麼時候帶我去呀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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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是啊，他店裡的衣服很適合我們在學校裡穿。」小波一說到衣服就眉飛色
舞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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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就是你上次穿來學校的襯衫嗎？」

　　「對，那就是在他店裡買的，你跟我去，他會給我們打折，很便宜唷～～嘿
4 h/ n9 B6 q- t% Q6 z# J, ~1 }嘿……」小波腫著眼笑起來好詭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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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這麼好的事，那你一定要帶我去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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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C9 D# W  z& N) @  m- h% S　　「他人真的很好，而且，除了店面之外還有自己的工廠，衣服好多喔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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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]8 a7 H: K9 U8 M　　「是哪裡認識的朋友啊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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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是我們網站上新來的網友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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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t0 e, y$ b4 j　　「喔，是網友啊。」李老師的聲音沉了下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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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n7 K4 i3 }, Q6 M& p　　她心裡想，怎麼又是網友。她有點後悔要求跟小波到服飾店了，覺得這樣子
9 ]+ ]# z$ ^# Q) Z5 d! @* K& d9 T9 S- \扯來扯去交往會變得很複雜，至於為什麼會變得複雜她也說不上來，大概是對李
6 s1 `2 t6 D* V1 l  ^老師而言，「網友」這兩個字帶著太多負面意義的關係吧。

+ k# z' g6 c% b0 Z4 z( F& `　　小波接下來幫鹽巴說了許多好話，不過李老師始終抱著三分的戒心，沒來由
的戒心。小波真有股衝動要把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拿出來，告訴李老師，「你
! ?) W4 ~6 V5 v# X: }5 ^# z+ O看，他人真的很好，這就是他特地為我留下來的洋裝」，只可惜這件傑作已經毀
$ }* T( T$ v! S了，她沒辦法這麼做。

0 [5 |" j3 a7 ^) {1 k- C9 k' _　　小波心想，就只是買衣服罷了，何必考量那麼多，網友也是個朋友呀，不過
是從網路上認識的，就像從學校裡認識，從宴會上認識一樣，又不是頭上長角背
上長刺，幹嘛那麼排斥網友呢。

　　李老師既然興致不高，小波也沒想勉強她。反正自己現在這副醜樣子說什麼
0 ~/ {- a( `- ]4 c1 n) _7 C也不能出門見人，就算李老師要去鹽巴那兒，也得等一陣子，等小波眼睛的腫消
7 q9 P6 g9 A: i0 z$ d3 ]* D了，等心情平靜了，等小波想清楚如何跟鹽巴解釋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為什麼
# g* A% B; F9 `$ Y6 Q會變成這樣子，才能再去鹽巴的店裡找他。

* L: z) p/ q. E+ Q　　不過話說回來，就算小波帶著李老師登門造訪，鹽巴現在恐怕也沒空接待她
們，他跟薇薇正打的火熱，自從那一夜起，鹽巴就迷上了與薇薇做愛的感覺，因
$ [& u. |( H( x: N% d, Z為薇薇的性經驗實在是太豐富，她總是在鹽巴剛熟悉節奏的當口就換新的花樣，
8 o- Z% T" G% k攪得這位在室男神魂顛倒，樂不思工作，整天與她兩人廝磨。

9 n# E5 m8 C8 j( g9 {7 P" d　　今晚，他們兩人在鹽巴的店裡。
# H8 a! G2 {3 C( z& f( @$ ?
　　「我要離開台灣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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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U2 _# C- [& D* w) X: X　　「啊！你要回美國了？」
+ D- |+ @4 Q- T7 _4 `3 e
$ R( F) [2 S! c! o　　在辦公室裡，鹽巴斜靠在辦公桌邊緣，薇薇雙手從頸後環抱住他，兩腳踩著
# I7 w8 `: C  L# b% G' e/ u# S( j桌緣跨在他的腰間，臀部帶著身體有節奏地擺動。
( Z% _1 I+ n6 k) ~; K0 q  _/ }
* U5 Y/ d; I" o# C! z* x4 U+ x　　「不是回美國，要說是去美國，回台灣才對。」
2 a: g3 P! Z' y" o& f
　　「喔，還不是一樣，什麼時候？」鹽巴已經數不清這是薇薇姐帶他做的第幾
種姿勢了，這時兩個人的重量都加在辦公桌上，晃得天搖地動，卷宗紙筆散了滿
/ ?9 f: J1 ?& L9 Q桌滿地，抽屜一開一閤地打著拍子。

7 Y/ ~; [8 r" f, s$ O1 I; M　　「後天晚上……」
1 x3 D9 @4 @7 k
! h0 h' T9 U- ]6 `0 Q( n" {. b* ]4 \　　「嗯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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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……的飛機……」

, x2 i' P( ~; N8 u3 X　　鹽巴腳下要挪移步伐調整重心，腿上還要使勁頂著，手掌則是牢牢抓住她的
腰，就怕一不小心給滑了下去。

　　「這麼快啊……」

　　「不快不快……唔……已經好久了……」薇薇嘴裡說是不快，下半身卻是越
- m, k; S3 O# k+ Y% U貼越緊越扭越快，她讓鹽巴深深地埋進來，沒給他有溜出去的機會，桌子劇烈搖
! r. Z7 `. t/ |" z) M晃，抽屜拍打的聲響也越來越大，一副快散了的樣子，鹽巴聽了這聲音不知為何
越是興奮，覺得全身每個部位都在充血。
7 o+ l. O( f8 M4 l( b
: a9 \+ P6 x" M1 D) x　　「嘟……嘟嘟……」是電話。鹽巴反射動作就要伸手去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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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{, g2 A5 u1 l  M7 ?. i! G! g4 U% _　　「不許動！ＭＹ　ＧＯＤ……唔……唔……」
0 s+ Y# M) }, q
% m7 {! `5 {( _/ J- b- C1 ?　　「嘟嘟……嘟……」

　　「喔！ＦＵＣＫ！Ｕ！」
! j4 O! |* \5 I1 p8 O6 m: i# I" ]
1 V: R4 P! L, \4 r0 d' j　　薇薇一腳把電話踹下桌子，匡噹一聲，話筒脫開，話機也不再發出聲響。臀
部還不間斷地扭轉，拼了命似的在磨蹭。

8 O+ }9 `2 P/ P' \4 T  s　　「唔、唔……」
" k  d: s4 B$ B3 [) g9 x) B
+ I- `" p0 J+ j( H' D8 f( B9 u　　「喔……喔……我要出來了！」

　　薇薇頭頸後仰，讓大波浪的長髮懸在半空中擺動，貪婪地享用著快感。全身
充血的鹽巴脖子上爆出兩道青筋，他快撐不住了。

: s9 B8 J! D! _/ f1 N. E) i' B6 w　　「快！快！ＯＨ！ＧＯＤ！唔！喔！」是叫鹽巴快，還是要自己快，薇薇也
分不清了，嘴裡唏哩呼嚕不知喊些什麼。

! Q% f0 t" A+ i! f# u$ f/ V　　「啊～～～」

4 S, S, m, a  r　　最後，兩人在一片呼嘯聲中同時到達頂點，至於紙筆、卷宗、快散掉的桌子
. j. H2 G8 v% |8 ?還有被摔裂的電話，他們都沒空理會，不過之後，當鹽巴重新拾起電話機時，彷
$ u) g! y  c6 d6 W' ~彿聽到話筒那端傳來掛掉電話的「喀啦」一聲，他愣了一下，再次確定電話機只
是外殼裂了，話筒嗚嗚的聲響跟平常一樣，並沒有壞。

: W; P+ y+ S1 f5 C  B* c, L　　這下慘了，「電話接通了嗎」，「是誰打來的」，「對方聽到剛才發生的事
了嗎」，鹽巴心裡冒出一堆問題。


* V; k4 y: I2 O+ j' o  p( M8 e! z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（七）

5 W, Q8 q% R. W　　小波：「居然在網路遇到你，真是稀客呀！」

4 ]2 x; ?) I- p2 T　　鹽巴：「是啊，最近比較忙。」

" V' k. D4 `. @　　小波：「打電話到店裡你都不在。」

　　鹽巴：「啊？真的嗎？」

　　鹽巴想起昨天晚上的電話，『該不會是小波打來的吧？』他想，如果真是讓
小波聽到昨晚跟薇薇的最後一段情節，那就糗大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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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小波：「每次打去你店裡都是助理接的，打你手機你又不開。」

2 m: M5 N  n# w　　鹽巴：「找我那麼勤做什麼？」

- h# C& W$ M! R1 j: J! @# ]: M* t　　小波：「想你呀！」

　　鹽巴：「呵，少來，八成是缺衣服了才會想到我。」

　　小波：「啊，怎麼被你猜到了？我要帶朋友一起去，你要打折唷！」

6 K' Y) p- ?  Y　　鹽巴：「沒問題。什麼時候過來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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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小波：「明天晚上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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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明天晚上鹽巴要送薇薇到機場，哪有空接待小波他們，鹽巴不想告訴小波實
情，而是想另外找個理由改時間。這個動機倒有點奇怪，薇薇姐嚴格說來不算是
6 G  \2 i8 Z( R8 B# }% }* M# Z& h女朋友，小波更不是，『為什麼要瞞著她？』鹽巴東想西想就呆在螢幕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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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A' X9 Q) M" ?- e+ p) z　　小波：「喂！睡著啦？」

　　鹽巴：「明天我媽媽要上台北。」鹽巴下意識地打出一排字送了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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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小波：「那後天囉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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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C! F+ E  h- \4 J" y( j　　鹽巴：「後天我媽還在台北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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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小波：「喂，你好沒誠意喔！」

　　鹽巴：「我媽很囉嗦，你們不會喜歡看到她的。」

/ I4 B; \6 }5 s6 a　　小波：「不管，我們明天就去。」

3 y- E1 E6 }: [8 l' Z　　鹽巴：「……」
3 Q3 I* w2 }4 c8 t, K9 k$ G
% L) R0 a2 `2 F　　一陣討價還價，鹽巴好不容易把時間挪到後天。

　　鹽巴的媽媽真的是要上台北來，就是後天，鹽巴接到媽媽的通知，說她這次
1 |6 |3 H8 c4 p7 |  F# U' E4 W+ g上台北將會帶一位小妹在身邊，那是鄰居金水伯的女兒，翠蘭，也就是她想要鹽
! S6 l1 Z# }, K' d1 ]. S( f  |" G巴交往成親的對象。她三番兩次催鹽巴回家相親，鹽巴總是找理由推辭，老媽終
於再也忍不住，只好讓翠蘭上台北，說是要帶她來台北遊覽玩耍，其實三個人都
心知肚明，這是別有用心的安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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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還好薇薇是明天離開，要是班機在後天，鹽巴恐怕最後還是會放棄送她去機
場，因為鹽巴很怕媽媽，不是怕她兇，是怕她囉嗦，管東管西任何一點芝麻綠豆
7 O$ n8 B# ?5 o的小事都不放過，更麻煩的是她老人家想像力十足，要是讓她知道鹽巴送一個大
他十歲而且是離過婚的女人去機場，鹽巴包準三個月沒清靜的日子可過。

　　「只是一趟車程，有這麼嚴重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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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唉，薇薇姐你有所不知啦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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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載著薇薇在下著小雨的夜晚往機場去，開車的視線不佳，他不敢開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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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e3 Y- w" G* Z" }. G7 L　　「還有更嚴重的哩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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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說相親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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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是啊，多尷尬的場合啊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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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對方不是你的青梅竹馬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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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才不是哩！是小時候的鄰居，我上台北唸書之後就沒聯絡了。不熟不熟，
完全的不熟。」

& z( x+ f4 l$ |5 D) a　　「就是不熟才要相親不是嗎？」

　　「話是這麼說沒錯，不過你想想看，兩個素不相識的男女面對面，擺明了問
8 B  N8 z4 Z% i對方要不要跟自己結婚，這不是很奇怪嗎？」

* `6 k% f) S6 r9 z4 q1 Y　　「哈，相親不是這樣子吧？」

+ u  J8 S+ v0 m. f) D/ s% d　　「不然呢？薇薇姐，你有相親的經驗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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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P6 k+ L! g5 j$ @& {　　「我？你說我的個性需要相親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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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哈哈哈……」薇薇此話一出，兩個人笑成一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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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在昏暗的街燈下找到了交流道的入口，小心翼翼地轉上高速公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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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r/ P4 x8 K8 a+ M1 E% M1 p  U/ d　　「我看你最近真是走桃花了，說不定坐在公車上都會有人自動過來幫你口交
" `% n9 W# _" {+ w* C7 C呢！」
3 m+ j1 S( d4 t8 r; R
　　「哈哈！薇薇姐你別那麼誇張好不好？好像我是個花心大少一樣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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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O- L3 a5 J- w% z2 ?4 D# h　　「小兄弟，我說你走桃花是瞧得起你，桃花這種東西，不是每個人都走得起
& J3 r: l$ r6 V, `/ `3 C$ e的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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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是嗎？『桃花』聽起來不像是恭維的字眼呀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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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唉，說到這個你就懂得太淺。不管是男人女人，能夠走桃花就代表他還有
1 S* j: ]# M, m5 R3 B; ]3 f3 O5 m: {幾分魅力，潦倒的窩囊廢是沒本錢走桃花運的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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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高速公路上車真多，在雨中走走停停，鹽巴的大車子顯得有點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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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J! t3 S8 i% s0 F# ]　　「你是說我有女人緣嗎？」

+ R$ R- s2 Y% B* u+ S　　「說女人緣是比較籠統，應該說現在的你有吸引女人的條件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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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}% l3 _& M1 ~7 _: K  U- [* E　　「還好吧，我到現在都沒有女朋友啊，這又該怎麼說？」
, J# s1 N2 C- _
　　「那是沒機會，一個人只要有條件、有魅力，機會一靠近，自然就會爆出火
1 z, f* S* F1 A花。」
1 k+ x+ D; F8 B2 _+ p  d. Y
　　「呵，你講得容易，我自己倒不覺得。」

　　「男人吶，我看多了，眼睛一瞄手指一掐就知道這個人有幾兩重。」

　　「是喔，那我有幾兩？」
% r9 E% U& R. Y5 G5 ?6 z/ ~1 A
　　「我看看……」薇薇伸手往胯下把去，害鹽巴嚇一跳隨腳踩了煞車引來後面
4 q5 w* a$ L+ u, |- J車子一陣喇叭聲。鹽巴轉頭看薇薇正淫蕩地笑著，手還在褲子上搓揉，沒打算離
/ F5 q- U. ]! H6 A% c) Y開的樣子。

4 j; C2 W- @* w) c　　「你放心，我的小寶貝，秋秋不是你的對手。」
, X5 v5 F3 p; U- `. s
8 e1 L. R, e$ j- K( E" L- E　　「你怎麼知道？」

　　「我不是告訴你了嗎，大姐我上過的床比你搭過的車多。」薇薇露出詭異的
! O! q3 N$ e7 b3 A4 `9 o眼神。

& s- J# z4 X2 H" X% I1 c　　「呃……你是說……你跟秋秋……」
# z% ~4 Y2 T. ]/ B. {6 ]7 {
0 j: q8 H* l; l　　「是的，我跟他上過床了。」
+ V  B* `+ d) X% {7 q% [  n  d2 l
5 \* @% x: s. O4 z7 I0 G  \　　「哇！」
# f; [3 j) Q; R9 G
) C, G$ [" M) e) \% Y$ R- n　　這時薇薇已將鹽巴的褲拉鍊拉了下來，黃色內褲滿滿的鼓著，看上去像是一
3 c" }) d$ Y2 K# ?+ ~& P  F隻將要破繭而出的蟲身。
4 Q$ _4 X3 s: c3 F; W
, |6 v6 o9 t6 o6 v. `　　「呃，薇薇姐，我們在高速公路上……」

　　「男人有三分之一的魅力要靠這傢伙。」薇薇沒理會鹽巴的提醒，輕撫著鼓
起來的內褲繼續說：「秋秋上下長得沒你好，年紀老你七、八歲，體力比你差，
重要的是他開的車遠不如你，加上身後一個老婆三個小孩，你說他哪一點勝得過
- Z% b8 e) g. \你鹽巴小老弟呢？」

* h, d# k4 X, g" B& W7 y　　「干車什麼事？」
* r  x+ o& c+ s! r0 t
) }* Q6 U! D( q. ]- y! d. f. ~　　「當然不是直接跟車有關，但是你要知道，在某種程度之下，車子代表一個
  H% h* Z1 ~# m0 N7 ?* b* P* U男人的財力跟品味，好車就是好的財力跟品味。女人未必愛鈔票，但是你開著名
車載她上高檔的館子，進豪華的飯店，我告訴你，沒有女人擋得住虛榮的誘惑，
你說這是每個男人都給得起的嗎？」
' x- l3 n5 k& P6 v. o4 R( J
" y5 G  G3 C1 K+ t8 R, t( S( z/ L　　「但小波說他很浪漫，這點我不行，唔……」

0 l: n# t/ y( W( D# ]　　薇薇解開鹽巴的腰帶拉下黃色內褲，破繭的蟲兒蹦地一聲跳了出來，不過沒
% @2 {; Y( H: W5 ^5 @2 H& Q4 u跳得出薇薇的手掌心，才握上一股冰涼就從根部直傳腦頂。

　　「沒錢浪漫得起來嗎？甜言蜜語跟玫瑰花，這種把戲只能拿來騙騙十七、八
歲的小女孩，真正有點歷練的女人不吃這一套，性也好，物質也好，她們要確實
+ J: ~; j' N6 `的享用一些東西，也許是趁她還未凋謝之前……」說到這裡想到自己，薇薇沒再
2 V/ L0 Z6 O# A2 P說下去。

* z" r8 {4 i- L　　「薇薇姐，這樣子很危險。」鹽巴挪動屁股，讓自己更舒坦一點。
1 m% J' p! @; X- z' d
　　「危險是另外一種吸引力，你唯一的缺點就是太安全，安全到沒有什麼挑戰
( J/ U, R+ s# y+ ~0 d0 D9 x/ X0 |性，如果能讓她覺得你不是她想像中的穩當，她就會更主動一點。」
9 e9 ]  s: ]1 b* h' r
　　「喔，喔……危險。」

" M4 K) F! w. y7 I- S9 [　　「嗯，多一點危險的感覺，小波很快就會放棄秋秋了。」
. ~' _' p4 `( B
) ~4 W$ o; ?, ~1 u' ~2 D　　「喔，不行……」
4 G5 S( ~3 \0 J1 Y8 ^3 k
8 R5 {6 R9 O! S4 }1 `　　鹽巴頸部以上要注意路況，腰部以下要享受快感，真是忙得不可開交。薇薇
% d, V7 P# z9 t3 U2 d上上下下套著，最後索性趴上駕駛座，手口併用玩得不亦樂乎，腰部以下傳來的
感覺一陣強過一陣，鹽巴不得不把車速放慢，他心想，如果這時撞了車，恐怕要
上社會版新聞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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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車子一部部從身旁超越，鹽巴忽然覺得每輛超過去的車子都望向這裡，他臉
又紅了，不過薇薇卻沒發現，因為她正埋首於方向盤下，品嚐著離國前的最後一
3 L/ B4 z% b% H6 ^6 V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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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隆隆隆～～」噴射機起飛了，鹽巴目送著薇薇離開，結束這段驚奇之旅。
8 E# d6 S5 M% T% O$ G; {" ^7 s2 n
　　　　　＊＊＊　　　　＊＊＊　　　　＊＊＊　　　　＊＊＊

. x" O; @  v. [) _! w/ S　　鹽巴的住家就在店面樓上，他已經將主臥房空出來，準備迎接母親大人的光
臨，店面跟辦公室今天也打掃得特別乾淨，省得媽媽一進門就輕易找到理由碎碎
唸；前天被薇薇踢壞了的電話機，本來用膠帶纏好了，功能一切正常，但鹽巴左
4 x( s0 m$ e0 f: h. i看右看覺得不放心，還是一大早就催隔壁通訊行的小陳來換掉。

7 G6 Z$ W/ Q7 c0 z$ H; p6 k% F　　戰戰兢兢如臨大敵，就當一切都佈置妥當，新安裝的電話響了。

8 a( Z5 ^' s3 B' }' }　　「鹽巴嗎？」
6 G. ^) y6 T# B2 I3 @
5 ?: E: p% i& u6 b' X: c! X　　「我是。」

: X% b- p9 e! U. k! G% h　　是秋秋，鹽巴忽然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，不曉得這個人打電話來做什麼？

　　「最近還好嗎？沒看到你的ＩＣＱ，不會是在躲我吧？」
) w, c5 r" n* y& _
6 k/ T" `: g; M1 V, _+ X* K　　「啊，沒有沒有，我把ＩＣＱ殺掉了。」才怪，鹽巴就是在躲他呀！
" I: `2 E8 y7 ~" _+ E) c
　　「沒事，特地來謝謝你送我們小波洋裝。」

　　「呃……不算什麼啦，自己店裡的東西。」
( M% B5 E8 e; c* L8 i
1 `9 s4 K. g9 A" T6 S! Z( m. V　　「……」
5 [, d% c9 I2 f, b5 {1 S
　　鹽巴三兩句就被套出來了，秋秋因此更確定自己的猜想是對的，這兩個人真
4 q0 }6 m  z7 G( v  k$ S, _4 h有一段不為他所知的交情，他現正在電話的那頭氣得滿臉通紅，就待要發作。

　　「小波很美對不對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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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呃……是啊！」鹽巴感受到氣氛不太對勁。

9 Z9 a2 B  t0 U% k$ d& R　　「你很喜歡她嗎？」

/ f" V# p: [7 H7 K# }7 ^0 p, o　　「呃……秋秋你……」
6 B5 n& O. w) V8 H1 g9 t/ k
) t/ @: s% Z0 w# [　　「大男人，說話不要這樣吞吞吐吐，是就是，不是就不是。」

　　「……」

' N, r* T0 {# s, ^! \4 [2 }　　幾天不見，換了話題，秋秋還是那樣咄咄逼人，令鹽巴喘不過氣。
" q8 I( \* O  y
, X8 @) a$ _) T; }( z2 m　　「她老公已經兩三年不跟她做愛了，這個你知道嗎？」
  `4 M. R8 R5 s; K1 I6 }. o
　　「……」這話突然從秋秋口中說出來，著實讓鹽巴愣了一下。

* m8 u! e1 T/ l　　「小波不能沒有我，我很愛她，她也很愛我，勝過她老公，這個你總該知道
吧？」
' t5 i  e, d" ~7 P/ O+ }
$ c$ Y# L/ }5 w　　「知……道……」

: e  N5 {; K0 n0 e) a" A, f　　「既然你都知道幹嘛還來淌這渾水？你想她身邊還會有妳的位置嗎？」
& t7 x+ W" N" l. @5 ~' x5 Y
8 t9 f* c3 ]/ Z4 ~$ e0 r　　「呃……我沒這個意思。」
9 H: p" j4 P4 E3 s# N
, I7 A% a3 }  z; h( c　　「沒這個意思最好，你以為送件洋裝就能做這做那嗎？」
4 d7 Z# ]. p. l: P: [
　　聽到這句話鹽巴有點不高興了，他送小波洋裝不能說沒那麼一點男女的情愫
在作祟，但是他可沒像秋秋說的那樣齷齪，直把這種禮物當交換。他跟小波只是
朋友，從剛認識的時候就是，現在也還是，沒道理要受秋秋這種言語上的侮辱。

& w& ?( t' y4 t$ P/ A/ j! F　　「我不是那種人，小波也不是。」

　　「到底是不是你們自己心裡有數，用不著跟我解釋。」

' }$ C1 q* f  b- w$ W' C* T　　「是啊，要解釋也該是跟她老公解釋才對。」鹽巴火了，竟然在電話裡跟秋
' x: Q# {$ ^2 `, ~秋槓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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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f6 C9 |9 M# G! j' e" @4 u9 c6 P　　「好，鹽巴，你若真打算攪局，我會讓你有機會去跟他老公解釋個夠。」

　　「不用了，這種機會留給你自己用吧！我跟小波真的就只是朋友，你不必跟
我說這些，你該擔心你的老婆跟她的先生，而不是我。」
5 \  U5 n1 f2 _$ T1 O# g
1 L% p5 ~4 F% d　　「我跟小波兩家的事輪不到你說話，你別以為你單身就想來搞破壞，我告訴
2 j* i* r/ C( y# ^# S2 `你，就算是擺地攤也有個先來後到，你有種盡管來好了。」
; ~- {! J/ b+ t' l
　　就這樣，兩個人對話漸漸沒有交集，鹽巴不甘被誤解，秋秋則是急於表示佔
有……就當兩人越講越僵音量也越來越大聲時，一位穿戴鮮麗的老婦人走進了辦
公室，鹽巴急忙把電話掛掉起身迎接。她是鹽巴的媽媽，身後跟著一位羞澀的女
孩，就是翠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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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跟誰講電話？」、「聲音那麼大，外面都聽得一清二楚，吵架嗎？」媽媽
一進門就是連串的問題，鹽巴一個也沒法照實答，隨便胡亂說個廠商的名字塘塞
! e2 X( \5 T4 x: a( Y& \過去。「小波是誰啊？」鹽巴心裡大呼不妙，怎麼連小波這個名字都被媽媽聽到
了？這下要花許多唇舌才解釋得清楚，說不定還要跟她解釋什麼是網路、什麼是
/ o2 [/ @, k8 L5 EＩＣＱ。
5 X" z3 Q4 U1 z
& @& n+ f9 x/ H　　他一面敷衍一面趕緊將媽媽行李提到樓上臥房，「門市的小姐換人啦？」、
! p: m: [6 q8 l- [- N; [「生意有沒有變好一點？」才上樓這麼一小段路也讓鹽巴倍感壓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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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不要嫌我囉嗦，我是關心你為你好才問的。」
2 h' a( g9 b, D" j6 U
- V$ A% T7 Z  g  x8 A( a5 y: q　　「我知道啦，這裡一切都很順利，你就不要多費心了。」
. V6 Z" q2 P2 g( h
6 E2 z7 B; X- z8 L　　臥房裡一張大床本來是鹽巴一個人睡的，為了媽媽要上台北住，鹽巴特地換
了一套新被枕。

　　「只一套喔？那我們翠蘭呢？」
9 z1 K3 ^5 B! a0 e) h# }8 y+ ]
　　「我幫她準備好客房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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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N+ E- F3 T8 K$ J　　「那你自己睡哪？」

6 y, d  T. R& E* k3 q# \　　「我睡視聽室就好了，那裡有大沙發。」

　　「唉，視聽室怎麼睡？不要不要，翠蘭跟我睡這裡，你去睡客房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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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兩個人睡這裡太擠了吧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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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會擠，我喜歡跟翠蘭一起睡。」
6 t! N2 O( z" Z6 j! z+ C
/ x  Y8 J7 b/ F0 Y7 @4 U0 U% M　　媽媽邊說邊把翠蘭拉到自己身旁，鹽巴看這舉動心裡有說不出來的彆扭，而
翠蘭自始就是低著頭不說一句話。媽媽要鹽巴去客房把被枕拿過來，並對著翠蘭
使眼色，要她過去幫忙。

　　鹽巴長翠蘭四歲，他們兩人從小就認識，不過跟青梅竹馬這四個字沒什麼關
6 k) P# G4 x6 N/ M. {  [4 \係，金水伯跟鹽巴的父親是至交，兩家人本來就走得很近，鹽巴記得小時候大人
們總會在他們兩個人之間指指點點說些婚嫁的事，當時年紀小不明就裡，長大之
後知道那都是些玩笑話，不會有人當真，後來鹽巴上台北唸書就再也沒有聽過這
6 c8 D1 l2 I  i" |0 e  g4 N些話題，直到最近一年媽媽才又重新提起。

　　來自鄉村的翠蘭五官長得端端正正，她的生活過得十分簡樸，國中畢業後就
3 S( e, |( s& S在家裡幫忙，金水伯山上那片果園都是她在照料，每天就是跟柳丁香瓜說話，皮
. _) @$ H% {+ e膚曬得黑亮亮，眼睛裡透著單純的稚氣，在鹽巴眼中她跟當初離開老家時完全沒
# }. E/ g% \# i兩樣，但儘管如此，兩個人已經十幾年沒說過話，見面還是像個陌生人，事實上
0 s2 n2 i; |/ M  v- f: g. Y翠蘭比鹽巴還要扭扭捏捏放不開。
0 ]3 u3 `' @* e" k- V% u7 V
" @7 B/ r7 G: _( {( x% K　　客房空間小，鹽巴走前頭翠蘭跟在身後，就當鹽巴彎身要去拿枕頭的時候，
/ c/ Y4 K& [: c$ f0 [翠蘭忽然從後面伸手過來：「不好意思，我自己拿就可以了。」

7 E0 m8 w' ]- I) G. n2 [　　「沒關係，我幫你拿。」鹽巴將枕頭提起，這讓翠蘭撲個空，重心偏離，眼
) V" r0 j1 W* M看就要跌跤，鹽巴伸手要扶她卻反被翠蘭拉倒。

　　一上一下兩人疊在床上，四目交接，八條手腳不知往哪裡放，鹽巴急急忙忙
+ S* h8 u  C- U6 d& \! B( b/ x要爬起來，居然一掌往翠蘭的胸部壓了上去，才一接觸，手裡立即傳來不道德的
+ w7 r4 s6 \( n1 F" n觸覺，鹽巴馬上將手收回來，不幸地，這麼一來鹽巴再次跌進翠蘭的懷裡，差點
4 [0 [/ T6 ?6 }連門牙都撞斷。

　　等到從棉被枕頭裡掙扎出來，這兩人已經是滿頭大汗，鹽巴臉頰脹得像剛出
蒸籠的壽桃，翠蘭則是羞得紅了眼眶。
（八）
, r* d$ P8 P+ g2 |$ q$ T8 M. q# {
/ G/ N4 F' _* O5 g4 ^0 S$ ^　　鹽巴媽媽難得上台北一趟，下午她要去汐止找五姨媽串門子，不過翠蘭被留
在店裡，媽媽交代她要幫鹽巴顧店，熟悉熟悉人，也熟悉熟悉店。面對這樣的安
排鹽巴有點受不了，他懷疑老媽在家鄉是不是開了「老闆娘先修班」，不然怎麼
( R/ E& |1 w, j( H會把一個鄉下女孩帶上來台北之後就這樣丟給他。

6 t. X2 l) y; ], o　　不過受不了也得受，鹽巴怎敢吭聲，他從小就習慣於乖乖接受媽媽的安排，
) T8 E- R- ?9 D1 b& }這種場合實在是遇多了，鹽巴自有一套應付的方法，媽媽一出門，鹽巴就把翠蘭
* S4 C# @7 s6 s- @7 p0 B% V請到視聽室，來個陽奉陰違。
' n, G, X; A6 a! w/ }
9 }6 ~, F: |# K$ W0 q　　視聽室鋪著綠色的地毯，面積不大但是感覺很舒服，牆壁當中一塊特大的螢
幕，天花板的投影機就投射在上面，兩邊大大小小的木箱子亂中有序地排列著，
那些是喇叭音箱，每個都價值不菲，螢幕對面是一張黑色的長條沙發，沙發旁邊
是層層疊疊的機器跟各式各樣專業的視聽書籍，當中最令人眼花潦亂的就是大大
6 t: s& e6 Z2 w  _0 c4 {" r9 p小小的搖控器。
+ O& ?6 g% W" K
, k7 x# p* n4 I9 X! R# I0 k& F2 p　　翠蘭一進門就呆掉了，她從來沒在機裡見過這麼大的螢幕，更別說那些堆得
, }( F+ v: y1 q# D2 p. F像小山一般的音箱跟機器。

　　「這是我看電視的地方。」

　　「好大喔。」

: K) Y. S1 N& Q" u6 U　　「嘿嘿，還好啦。你喜歡看什麼片，我放給你看。」
6 R/ ^* |# M3 @8 d+ R' T
　　「……」
  r2 H' Y4 z, U* a+ e& I% N
! Y- B+ t' ^4 i( }( X　　翠蘭沒看過電影，也不曉得有什麼電影好看。鹽巴翻了翻片盒發現裡頭都是
7 \/ _. O7 Y4 j8 [5 M5 H一些男生看的戰爭片跟武打片，當然啦，還有一些色情片，找來找去找不到一片
# \) O. S  q; F9 Q合適的，正在傷腦筋。
( Z; P" q; Q9 D$ K, L
　　「糟糕，都是一些男生看的影片，不然我去出租店幫你租幾片回來。」

　　「沒關係，不用麻煩了。」
5 C6 {) w# Q/ ~6 e/ v- P
　　鹽巴打開電視頻道，正在報新聞。

8 N. J, n; [* A- D# y' n2 n　　「我看這個就好了。」

0 u( n$ I; C4 p+ P　　「呃……也好。」鹽巴心想：這麼好打發，不早說。
" W4 M* o- p2 a$ X
' k0 c8 `, E1 M) l　　翠蘭看到螢幕上的人變得好大，聲音也好逼真好清晰，心裡莫名的興奮，她
3 [+ {, R  Q- A+ |" v沒想到台北人連電視都做得這麼大這麼棒，真是比鄉下好太多了，難怪爸爸一直
要她嫁到台北來過好日子。
+ m% p/ X* v$ R$ s& h
　　「這個是控制選台，這是控制音量，如果你想要聽音樂就開這支黑色的，不
* D4 p) _( [. a4 h* I8 U3 x% H; h過電視要先按這支橢圓形的將它關掉，如果你要調整環場音效可以按這個鍵，然
6 P, T0 @% b" V後……」
, g9 @2 E0 P* Y1 [7 E) ]- ?
　　「……」
* z) E  V" S8 A5 Q; C
　　鹽巴把幾支搖控器大至解釋了一遍，翠蘭聽得暈頭轉向，什麼也沒搞懂，一
4 `4 f( m. o7 t- E臉茫然，但她又不好意思追問，一來顯得自己很愚蠢，二來她覺得鹽巴大概沒耐
心再解釋一遍。
0 \( l$ w) L7 q/ M
. z0 A5 e9 F1 I' Y1 ~2 t　　「其實很簡單，你就看箭頭，向上向右的就是變大，向下向左的是變小。」

2 j- y5 d' Y* w% f- a% d　　「……」
- [1 N# d4 f- }
　　「打開電源就按圓圈圈，想關掉就再按一次。」
5 u& n1 T+ v, G6 e4 T0 }
% Y* \) a/ D5 a. P3 w4 v　　「……」翠蘭繼續困惑著。

　　「呃……不過，如果你只看電視就按這個就行了。」鹽巴也放棄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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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看電視就好了，你去忙吧。」
1 u: z. C5 k9 p* [+ J# L( A; K
! ?7 |! X7 H- p3 j　　「好，那你自己慢慢看，我不陪你了，我樓下還有重要的事要忙。」
9 X- d2 T% b, ^- X1 p0 Z2 c3 w6 N
9 k8 L* q+ B. v% n9 C2 t1 u: I0 e　　鹽巴臨下樓前將視聽室的空調打開，並將搖控器交給翠蘭，於是這位鄉村姑
, V" Y" Q  |- l娘手中又多了一把令她傷透腦筋的搖控器，那是控制冷氣機的。
( F- [4 Z( Q5 w5 t6 L+ \
+ w; }2 z5 I4 _1 ^　　鹽巴其實沒什麼重要的事要忙，今天最重要的事就是等小波，這件事他必須
要放下一切雜務專心地做才行，因為等小波這件事不僅是重要，而且不容易做得
好。小波說下午放學之後就會過來，卻是沒說幾點鐘，鹽巴一坐下來就猛看錶，
8 k" K' ^4 K, Q* k/ J) _每隔幾分鐘就看一次，他轉著手中的筆，一份報表放在桌上，他一個字也沒看進
去，更別說是要校對什麼數字。

　　不知終點的等待最是令人焦慮，如果等的是一位特別的人，那更是熱鍋裡煎
熬，沒一會兒，他又開始在辦公室與門市間進進出出。每當這種感覺出現，鹽巴
9 S' B& M7 ~4 j1 ?4 @就更確定一分小波在自己心中的位置，那個位置是從未有人佔據過的，包括薇薇
& S3 u& q( `4 Q! C! {姐在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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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就當鹽巴在樓下辦公室焦急等候時，樓上視聽室裡的翠蘭遇到了一些麻煩，
: V; w, r% Q0 x3 X鹽巴把空調開得太冷了，吹得翠蘭很不舒服，她想起鹽巴說的，向上的箭頭就是
: ?/ m3 G7 u7 d  K5 C% W變大，於是拿起搖控器對著空調機往一個向上的箭頭按了幾下，想說溫度可以調
8 r6 b" \2 j! R0 v5 N高些，結果沒想到電視的聲音變得好大，這可把翠蘭嚇了一跳，怎麼冷氣的溫度
跟電視的聲音是同一個按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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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『這該怎麼辦？』她想一想，還是決定把聲音再調整大聲一點，希望室內溫
度可以不要這麼冷，但是過了幾分鐘，空調的溫度絲毫沒有改變，翠蘭這才想到
可能是拿錯搖控器了。

  d! o* z6 P5 o9 L　　「奇怪，我記得是這支呀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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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翠蘭拿起另一支搖控器，往箭頭按了幾下，視聽室內完全沒任何反應，她又
3 K) h( d  _6 F7 T1 U+ g試試另外的按鈕，忽然，身旁機器「嘟」的一聲亮了起來，並且開始撥放音樂，
; t4 I4 \- j, j  `顯然這台機器不是管理室內溫度的，翠蘭有點困惑但又覺得好玩，她試了別的按
鈕，發現這台機器可以將同一首音樂變換不同的演奏方式，這實在是太有趣了。
* c' _% d  ?& H6 e  `$ [
　　「原來這些機器這麼有意思啊。」

　　翠蘭不管空調，也不看電視了，她開始玩起沙發上那幾支搖控器，她回想剛
% X/ T6 l2 f( F, {% \1 C2 t剛鹽巴交代的使用方法，東按西按嘗試著，不過按鈕上都是英文，她還是搞不懂
大部份的功能，抬頭一看，電視不知什麼時候被她按成一大片藍色，聲音也都不
; H* C) m; V( {% E; R3 v, t見了，上面只剩一小排看不懂的英文，她開始有點緊張，怕把這些機器弄壞了。

# p3 ~3 Z% I( [, X3 A; M　　「完了完了。」

　　翠蘭不好意思下樓討救兵，這樣子會讓鹽巴覺得她很蠢，她努力嘗試要關掉
( e. \8 f4 I) L3 u( S這些機器，不過事與願違地她打開了ＤＶＤ，電視開始播放西洋影片，高解析度
* d; v- N' h8 R# M$ X2 l的精緻畫面，加上身歷聲的環場音效，這又把鄉村姑娘給震撼了。

　　「哇，好棒的電影喔。」

$ m; G8 i! J+ b/ B& L) f　　雖然是英文發音的片子，但對翠蘭來說聽不懂也沒什麼關係，因為影片的聲
光效果就讓她夠驚奇的了，根本無暇再去了解劇情。她看到裡頭的演員都是俊男
美女，在漂亮的海灘旁邊走來走去，海浪的聲音從左邊沖往右邊再到了身後，翠
4 |! e  S9 u  n! j* r+ |2 h蘭的頭跟著聲音轉呀轉真是樂瘋了。

. T$ A' G6 _& u) e" N　　沒多久，翠蘭忽然盯住大螢幕，頭不再晃動。

　　場景轉到一棟豪華的海濱別墅，在房間裡，一個女人開始脫衣服了，雙手不
9 C9 N# A4 A7 }0 K4 {' C8 {6 g; e+ D* {停在自己的胸部與胯下揉動，表情很是陶醉，但翠蘭不曉得她在做什麼。影片的
0 [2 J5 u3 h+ U( F% j4 M4 D鏡頭越拉越近，最後停在那金髮美女的陰部，濕淋淋像兩片嘴唇的部位佔據了大
螢幕三分之一以上的面積，這時候它就正對著翠蘭，她簡直是看呆了，當纖細的
) ]9 z. |& e* K手指打開神秘門扇的那一瞬間，翠蘭全身不自主地抽了一下。

　　「原來是長這樣。」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女人的陰部。

　　這影片是鹽巴上個禮拜看的色情ＤＶＤ，他還沒看完，片子留在機器裡連他
8 {. m* i$ @- D. T& X4 F9 ]. t自己都忘了，原裝進口的ＤＶＤ影片，確實是高解析度的精緻畫面，加上身歷聲
的環場音效沒錯，不過劇情是如假包換的色情片。翠蘭看了，覺得心頭的部位一
直在抽蓄，但她沒像剛才那樣慌慌張張的想關掉所有機器，反而是放下搖控器，
; ^% r% G0 N- _: F6 y+ z專心欣賞這前所未見的情節與畫面，她今天真是開了眼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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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G& T3 Q- f9 t) ?0 A　　鹽巴經營的這家姿華服飾店歷史已經很悠久了，除了門市之外還有一間規模
不大的工廠，他畢業後應徵進入這家私人的小公司，剛開始只是擔任服裝設計的
工作。服飾店的老闆姓周，是個六十多歲的老先生，這是他經營幾十年的事業，
周老闆為人慷慨，又樂於提攜後進，他見鹽巴是個可造之材，進公司短短兩年就
升他做廠長，負責工廠與服飾店大部份的工作，而自己則退居幕後。

# n4 ~5 [" b9 E" {! C　　前年周老闆身體不好，生了一場大病之後更是將公司一半以上的股份賣給鹽
巴，完全退出服飾店的經營，回鹿港老家含飴弄孫去了，這麼一來，鹽巴便正式
成為服飾店與工廠的負責人。

　　鹽巴是學服裝設計的，原本對經營一竅不通，這幾年來在周老闆的刻意栽培
, S! n! b2 f/ {) g8 d之下才漸漸摸出了訣竅。不過他還是比較喜歡塗塗畫畫做設計師的工作，那才是
) z% w/ v  X$ L! m他興趣的所在，在當了公司負責人之後，他偶爾技癢時便會親自下海設計新的款
式，像那件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就是他從物色布料，到設計剪裁一手包辦的作
) E1 _( \- c0 [9 O, T. W$ |2 ~. A品。對鹽巴來說，將自己的作品放在展示架上，看到顧客滿意的表情時，那種成
就感比起看到帳本上的數字高了千百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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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放下報表，因為小波終於出現了。

　　「你今天沒有穿『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』呀？」鹽巴一見小波就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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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J8 {4 G6 Q4 Z　　「到學校上課怎麼穿呢？場合不對啦。」其實那件傑作身受重傷，現正在小
0 @0 I6 ]- B: b/ W, C) w/ [1 M波手中的紙袋裡躺著，其悲慘的情況大概稱做「義大利名師的屍體」還差不多。

　　「說得也是。」

# r" o; T8 G8 H6 X# ]　　小波帶著李老師一起來到鹽巴的服飾店，她們兩人剛剛下課，直接從學校過
來，小波還是老樣子，淺色襯衫搭著牛仔褲跟白色運動鞋，李老師則是戴著細金
+ o( u! B7 w" @. T邊框的眼鏡，身上一套灰底銀花的兩截式洋裝，腳下鐙著短跟黑皮鞋，和活潑的
小波兩個人站在一起，李老師這邊多了幾分書卷氣息。

　　「這位是我的好朋友，李儀婷，李老師。」

　　「這位是我的網友，鹽……」小波頓了一下對著鹽巴猛擠眼睛，她想：要說
眼前這男人叫做「鹽巴」，李老師肯定會皺眉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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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嚴百順，百依百順的百順，歡迎歡迎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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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嚴先生你好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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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李老師站得遠遠的點頭打招呼，鹽巴也點頭回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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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D! x( I$ T6 j/ }1 `& ^　　「鹽巴，你的名字好俗氣喔。」小波對著鹽巴調皮地皺眉頭。

* A( ?( W) c5 B& n# X! m! q6 j, e* V% |　　「是嗎？等一會兒我媽回來的時候你再問她，為什麼幫這麼有氣質的兒子取
了一個如此俗氣的名字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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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p# w0 B1 S; T6 v　　「你媽真的在台北呀！」小波驚訝地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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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g9 ]3 W1 l5 @, O$ _& b! D　　「難道還騙你不成，就跟你說我媽上台北你就不信，她現在到汐止去了，說
" E7 j& U1 u3 c) I! T不定等一下就回來，今晚她就睡這樓上，你要不要留下來陪她聊天呀。」鹽巴指
了指天花板。

+ a! F" q; ]5 n, u1 S0 q# d: U　　小波吐吐舌頭，拉著李老師往衣陣裡去，鹽巴跟在後面幫她們介紹這一季的
最新產品以及流行的趨勢，其專業的程度讓這兩位女士敬佩不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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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?& m! {9 Z  U6 C7 V+ x! L　　「嚴先生，你真是服裝的專家。」李老師開始對「網友」這兩個字有新的看
. q. P, \% U# x1 I% D- O) Y6 \" V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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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哪裡哪裡，只是要靠這行吃飯，比大家多知道一些訊息罷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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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d9 e1 i3 c: S, B* G9 H: R9 S/ f* w　　「嚴先生從事服飾業很久了吧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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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是科班出身的，在學校就是學服裝設計，畢業後在這家姿華服飾工作，
前年才把店頂下來，前後算一算應該快十年了吧。」

　　「好了不起，原來嚴先生是學服裝設計的……那麼這裡應該有你設計的作品
囉。」
; @& B9 O9 Z9 A- s) a
* b* U5 ~* j% n  {$ J9 p　　「呵，最近每天忙著分析報表，已經好久沒動筆了，嗯……對了，小波有一
件我設計的洋裝，你可以先看看，喜歡的話我可以幫二位量身訂做。」

　　「真的嗎？那真是太謝謝嚴老闆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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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U6 p+ r7 c# J6 J" I　　李老師看看小波又看看鹽巴，笑得很開心。不過小波的表情卻有點尷尬，她
5 F6 e; \3 G+ ^9 w/ x; V把鹽巴拉到一旁低聲說話。

　　「你說的是『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』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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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對呀，就是深藍色的那件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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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q# l7 M; O/ D9 G* S( {9 s　　「不是義大利名師設計的嗎？」

　　「義大利名師設計的是花色，剪裁的款式則是我嚴百順大師設計的，怎樣？
不錯吧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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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怎麼沒跟我說？」

　　「你又沒問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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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可以再做一件一模一樣的嗎？」小波頭低低的，聲音也低低的，像是做錯
事的小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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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一模一樣的要兩件做什麼？而且，不是跟你說過了，那是最後一件，那種
材質跟花色的布料已經缺貨了。」

　　「啊，怎麼辦？我還想要一件耶。」

　　「你可以穿起來給李老師看看，她如果也喜歡，我可以幫你們量身訂做，只
是材質跟花色感覺上會稍微差一點。」
3 W1 W) b6 g% z* x- ]
, t5 c9 D  j9 R　　「可是……」
* _2 ]  T- T& R3 w; H, [9 _! a
: Y8 K+ h# T% u" Z  d　　「你別擔心，我會盡量挑類似的花色跟同等級的布料。」

　　「不是啦，我是說它……已經壞掉了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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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壞掉了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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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小波丟下李老師推著鹽巴往辦公室走，一進到辦公室，她就把手上的紙袋遞
, f6 U( B" |3 o  @( m1 Q, e給鹽巴，那紙袋口被封得死死的，據說裡頭躺著「義大利名師的屍體」，鹽巴搞
5 G. X6 s- B2 S: J不清楚這個人到底在幹什麼，也不清楚「傑作」為何變成了「屍體」。

6 W2 b7 K8 |2 o. m' E1 n　　「我不管，你要負責幫我修好。」小波眼眶又紅了。

　　「壞到什麼程度？肩帶斷了嗎？」鹽巴要打開紙袋，不料馬上被嚴厲喝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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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許開！」
! G/ _6 E# u3 \( D5 w# \7 P
3 Y% i- R1 ]1 ]# h# ]7 }) I　　「嚇！幹嘛這麼兇，不打開怎麼看？」

; G* n9 F, G/ K4 P% X( o& G1 c　　「不管！你要等我走了才能開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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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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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它壞掉了，對不起……」兩道眼淚像是斷落的肩帶垂了下來。

　　「……」

! Q5 p4 D4 m$ E. G　　「哇～我不是故意的，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啦～嗚嗚～～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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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n- r4 ]! b1 V: V　　小波回想起那天的種種不禁悲從中來，最後竟失控，趴在鹽巴的身上痛哭起
+ j+ l! @9 R7 |9 W; E7 Y來，可憐的鹽巴，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，任由潰決的淚水溼透他的衣衫，
1 Y5 D& A: f! \  d0 W鹽巴輕拍著小波，希望能將她的情緒安撫下來。不過，就當嚴媽媽跟李老師出現
在辦公室門口，這四個人剎時都定住了，門外是兩雙驚訝與困惑的眼睛，門內則
是一人哭紅了眼，一人急得想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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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P  u& F8 _" m3 P9 m　　一切的動作都停了下來，連眼淚都停在半空中，沒有人知道下一句話該說什
' ]' j$ N9 O1 x: }麼。
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（九）

% R. ~6 J& Y$ u# z* K3 M7 w　　「那個人是小波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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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她是你女朋友嗎？」
1 k1 R  ?8 q5 `: [
0 F- W# K4 |; D5 `( H+ Q　　「她為什麼趴在你身上哭？」

　　不用嚴媽媽逼問，鹽巴心中自己就有無數的問號，為什麼「義大利名師的傑
( k8 f9 j- y$ {4 N# ^, ]7 Z作」會壞掉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，其實鹽巴自己也不清楚，他真的不明白小波為
什麼哭得那麼傷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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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沒有沒有，什麼事都沒有啦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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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在台北交了女朋友為什麼不跟我說，要帶回來給我們看看呀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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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嚴媽媽一旦認定了她心中的猜測，就會一路的推演下去，完全無視於鹽巴的
否認。

　　「不是啦，沒有啦。」

　　「你們是怎麼認識的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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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{% R( d; d* `3 O* R" G　　「網路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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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啊？在馬路上認識的喔？不要這樣子隨隨便便。」

　　「不是馬路，是電腦啦，在電腦的網路上認識的，她不是我的女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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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O5 p: I. t6 |1 U　　「電腦也可以幫忙介紹女朋友喔，你們現在的年輕人花樣越來越多，我們快
要落伍了，我跟你說喔，你挑就要挑屁股大一點的，那種比較會生。」

4 W( }/ a5 u6 y- g% |% s　　「啊！你在說什麼啦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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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快昏倒了，他從小最受不了的就是媽媽這種思維方式，一點點蛛絲馬跡
2 c) N2 O4 [" V# i" Z' R都可能演繹成一大篇劇情豐富的故事，鹽巴越是辯解，媽媽故事裡的資料就會越
. p( e) K# \0 {豐富，唯有保持緘默風波才有平息的機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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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媽媽也不是那麼古板的人，你要自由談戀愛就去自由談戀愛，但是要放感
情的時候眼睛要擦亮一點，找錯對象放錯感情，最後拿也不是放也不是你會很辛
苦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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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Y  Q# h( }% s2 {; S0 U* T　　「嗯。」

! O1 w6 }3 `2 P0 m9 ]. P　　這句話倒是說進了鹽巴的心裡，「找錯對象放錯感情」這八個字像跑馬燈一
: p) X) `  o: M. O樣在鹽巴腦子裡打轉。

　　「結婚是一輩子的事，發現選錯人再要反悔就已經來不及了，那是會損陰德
的，因為到時候會有一大群人陪著你們難過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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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好好好，我知道了。」

- [. R' K3 J9 x　　「這個小波幾歲？屬什麼的？」

　　「呃……不知道。」

5 X1 _* N/ U) W9 Z$ E/ L　　「要記住，屬蛇的跟屬狗的跟你不合，差三歲的也不合，還有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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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啊，她不是啦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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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媽媽直把小波當做鹽巴的女朋友，交代這又交代那，鹽巴急得快跳起來了，
但他又不敢乾脆就說小波已經結婚，有老公了，因為那可能會引起更大的風暴，
3 @, \0 [% G/ V鹽巴寧可繼續保持低調，讓媽媽用盡所有可連想的材料之後自動轉換話題。

* b( g) x0 Y: E0 ~　　「嗯，對了，翠蘭呢？怎麼沒看到她。」

4 s- t2 |; w% R2 [' r　　「在樓上視聽室看電視。」鹽巴終於鬆了一口氣。

　　「我不想再爬樓梯了，去叫她下來，一起去吃飯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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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如釋重負，一聽到媽媽要他上樓，馬上三步併兩步走出辦公室前往二樓
" H; e; B/ O) v2 C% p的視聽室。

　　他站在視聽室前輕敲房門，等了一會兒，裡頭沒有任何反應，他想翠蘭可能
4 C2 J/ z* E& H" M是睡著了，要不就是電視聲音開得太大，沒聽到敲門聲，鹽巴轉動手把慢慢將視
聽室的隔音門推開，就在這當兒，一陣喘息聲從門縫裡溜出來，鹽巴愣了一下，
隨著門縫越來越大，接下來他看到了螢幕正上演的色情片，還有半臥在沙發裡的
翠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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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天……天啊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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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嚴哥哥……我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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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翠蘭看見鹽巴進門下意識地拉拉裙子，不過她的頭髮有點亂，眼神混濁而呆
滯，樣子實在不雅，這不是拉拉裙子可以解決的事。見她胸口當中摟著沙發上的
長抱枕，兩腿像麻花一樣纏繞著，還不時間歇地擺動，沉重的呼吸聲連兩步之遠
的鹽巴都聽得清清楚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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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螢幕上的猛男勁女正在瘋狂做愛，淫蕩的叫聲透過環場音效催命似的一陣陣
傳來，鹽巴趕緊將隔音門給關上，就怕樓下的媽媽聽到，接著他趕緊要將ＤＶＤ
切掉，不過情急之下竟然找不到搖控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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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翠蘭你先起來一下，看看搖控器是不是壓在你下面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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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好……」

0 |/ P2 _( t8 v8 P- b2 e3 h) \2 e　　鹽巴覺得自己的手在顫抖，翠蘭則是全身都在顫抖，抖得連聲音都變了，鹽
巴見她站不起來，想要伸手拉她一把，結果把抱枕給拉了起來，人卻還坐在沙發
; y- N9 S0 E3 W% {* p. {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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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嚴哥哥……我好難過……喔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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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~5 Q$ w3 d( n+ y' t" ?　　翠蘭被抽掉了抱枕頓時感受到巨大的失落，使得她急於想要摟住些什麼，剛
$ d2 n' y( P/ ]  J4 o0 F5 O4 i. i好眼前就是鹽巴的大腿，翠蘭伸手就將它抓住，臉還差點就湊上了鹽巴高脹的部
9 X! l, ~: [# S7 z. }位。

: Q) O1 a. k0 r# E2 T0 q5 N8 [) E　　「啊，翠蘭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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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W2 x4 ]( g% {! Z　　「對不起，嚴哥哥，我真的好難過，怎麼會這樣……」

　　翠蘭鬆開手但身體還在不停顫動，螢幕上那肌肉男已經持忍不住灑了出來，
噴得女人一臉都是豆漿，鹽巴每次看到這種畫面都會異常的興奮，像是聞到血腥
味的鯊魚一般，精神數倍抖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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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D0 t( a& K: g& ]% n! c　　他甩甩頭盡量讓自己清醒點，『理智！理智！』，鹽巴在心中不停地吶喊，
! S6 [; p6 a6 {: M, E/ Z- S呼籲自己的手腳以及褲襠裡的那傢伙不准踰矩，還好，他終於找到搖控器了，就
被丟在沙發下面，不過這時候已經用不上它了，因為影片結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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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A1 y  R; `1 E9 v　　鹽巴把該關掉的機器通通關了，室內一片寧靜，只剩下翠蘭沉重而急促的呼
吸聲，她身體還在不住地發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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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m2 R9 q. h8 w4 z& Q' F3 ]4 \　　「嚴哥哥，我好像生病了。」

　　「真的嗎？」

　　「我身體一直抖，好像還有點發燒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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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|/ r) X  {7 i) T/ M! Q　　「去吃飯吧。」鹽巴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。

　　翠蘭勉力地站了起來，不過人卻定在原地一動也不動，眼睛瞪得好大，因為
她感覺有一道細水正從大腿內側緩緩流下，她拎起裙子，偷偷低下頭去，看見一
1 g. M* I" f7 J道晶瑩無色的液體爬在腿上，她再回頭看見沙發上也是一灘濕。

　　『完了，我尿床了……』

　　『怎麼會這樣？』翠蘭努力要將它忍住，無奈它還是泊泊地流一路過了小腿
& I6 \. }( h1 A1 C; o3 u眼看就將滴在地毯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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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吶……」鹽巴遞上衛生紙，那紙盒抖得好厲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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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嚴哥哥，對不起……」

9 n3 _% {' e# v: e8 [　　「擦完了就趕快下樓吃飯去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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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X8 P- L# R, {, `　　鹽巴不行了，丟下紙盒回身開門衝出視聽室立即直奔廁所。

- q2 w6 k# e& E# {　　　　　＊＊＊　　　　＊＊＊　　　　＊＊＊　　　　＊＊＊

　　在鹽巴的主臥室裡目前躺著兩個女人，一個是累得睡沉了的嚴媽媽，一個是
7 {' m- `) l/ ]# y# I1 s$ Y睜大眼睛睡不著的翠蘭，因為她頭頂上的白色天花板像是下午的大螢幕，正播放
+ v" M7 K  ]8 a) [( R一樣的情節，耳朵裡迴響著男女主角呻吟，久久揮之不去。

　　翠蘭翻轉身去不再看天花板，試著要擺脫那些令人臉紅心跳的畫面，沒想到
  {% w( |$ Z" F2 u手竟不自覺地溜進了腿間，那兒正濕熱而躁動著，才碰觸，腦海裡便閃過一幕女
2 A" Q* s+ E1 C6 `主角手指撥弄的鏡頭，攪得她心頭麻癢癢。

* W, V) I# P# d' W& D4 I5 f　　「……」

　　翠蘭滑下床來，在背包裡拿了隨身帶的鏡子，躡手躡腳出了房門進了廁所，
她禁不住好奇心，決定要去尋找自己。

( x& E5 A0 R+ |　　樓下的服飾店打烊了，鹽巴收拾店面後便去租了兩套連續劇回來，他猜想媽
' e: w* C- p  }' b7 m' u; |& D! [媽明天一定還是會把翠蘭留在家裡，為了避免再讓翠蘭一個人待在視聽室裡看色
情片，他打算用這兩套連續劇撐到媽媽回家的日子。鹽巴把視聽室裡所有不該被
- ]2 z/ K1 T, n& [- B: n看到的片子收起來，再把搖控器篩選了一番，收掉幾支不需要用的，剩下簡單的
4 _9 w- Z! c) `* r; D+ O電視、ＤＶＤ跟冷氣，就當他一切準備就緒，視聽室的門忽然被推開了。

　　翠蘭在廁所裡找到自己之後，總覺得還缺少些什麼，於是她在回房的路上進
了視聽室找到嚴哥哥，鹽巴從表情猜測，她應該不是來這裡找連續劇看的。

& u4 {' i0 f! B$ |　　翠蘭沒有開口說話，她用眼神告訴嚴哥哥，「據說這世界上有一種奇特的感
覺……」，剛才獨自找到了一些，如今還差一部份，她認為應該在嚴哥哥這裡。

1 d8 }- ?2 G) X* C5 E: m/ y　　不過，兩人追尋過程似乎不像下午的影片中那麼令人陶醉，並非性愛不吸引
人，而是嚴哥哥自己也沒太多經驗，印象中跟薇薇姐一切都很順利，怎知這回他
讓翠蘭什麼感覺也沒找到，只遇上了一大堆痛，痛得想把嚴哥哥推開，可是她並
沒有，她怕這麼一來嚴哥哥會生氣，看到翠蘭皺著眉頭咬著下唇拼命忍著痛，鹽
巴有點不忍心，可是卻又停不下來。

! i1 R+ U. `6 i# ~2 r; |$ g　　「快好了，快好了。」

  Q* }4 T7 M# \. Z0 a- z　　什麼叫「快好了」？尋思間，嚴哥哥的幾個衝刺差點讓她叫了出來，翠蘭下
5 A; s( {9 Q, G3 p0 ~# L4 B唇都咬出血來，忍住不出聲，她想，萬一真的叫出聲音，那將是非常丟臉的事，
5 x9 v0 y) |, S" |, B就這樣一直撐著撐著，挨到嚴哥哥停下所有動作為止，一切感覺才歸於平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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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D: \9 o9 q8 d2 g2 j  X  e　　「對不起，弄痛你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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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T! H6 U1 X* o; C3 K　　「不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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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看到沾著血跡的衛生紙，翠蘭跟鹽巴心中不約而同的升起巨大的罪惡感，像
是亞當與夏娃在林子裡偷吃了禁果，有點不知所措，一面想找個東西遮掩裸露，
8 d1 Z& w8 U" M) _' [; U2 b一面想找個地方躲避罪惡，於是兩個剛做完愛的人靜悄悄地各想各的心事，各自
5 c6 j* C* ~6 N. L$ k1 D( A找尋著令人安心的樹葉。

　　不能就這樣沉默下去吧，鹽巴拉起褲子，心裡摸索著話題。

　　「我租了連續劇，是讓你明天看的。」

( C; S, B* u+ L" ?5 U　　「謝謝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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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@8 H0 ^  d1 i/ F, ~0 O5 _) ~　　「呃，不客氣。」

　　鹽巴覺得自己好蠢，他每次都在關鍵時刻說些完全不關鍵的台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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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w7 U" l% O* {% x9 N- \- P2 v　　「嚴哥哥，我該回去睡覺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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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嗯，好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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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C9 w+ \+ F/ e6 V- l/ H# \: Q　　與其言不及意不如回去睡覺了，況且，翠蘭最好是趁他們的「神」睡得正熟
2 k4 M5 l1 N7 v0 }的時候趕快回房去，免得萬一露出蛛絲馬跡，以嚴媽媽的個性，萬一撞見這回事
絕不會好收拾的。

" i4 m' V- g7 D- D2 ^　　深夜裡，鹽巴東想西想似睡非睡，有時像是在思索，有時卻又像是在夢境，
6 K# v% v+ y- N( U2 |  c: a9 ?最後他索性不睡了，披上外套走下樓梯，像夢遊一般恍恍惚惚來到辦公室，映入
* b4 H5 ]0 ~! ?; K- T& \/ [視線裡的是沙發上的紙袋，那是小波帶來的，他拿起剪刀小心翼翼地將它剪開，
! g, J: Y$ q0 ~3 S# c- A6 |& m當看到「義大利名師的屍體」的剎那間鹽巴整個人都醒了。
7 g; J% U: E1 A) u( R
! L6 V2 ?6 @, Q2 g  \: M& i: b　　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讓一件亮麗的洋裝變成如此殘破，他將「屍體」翻來覆
: H$ J8 L* R7 n3 f! A去，挑掉了幾根捲曲的毛髮，像個偵探一樣想像各種可能的狀況，嘗試著去拼湊
那一段未知的時空。

: t- d9 X# K$ n# V+ ?　　小波一直說她不是故意的，難道是自己不小心扯破的嗎？鹽巴再次仔細查看
) e" B- f; C. t每一條斷裂的絲線與每一方皺摺的布絨，否定了這個推測，細肩帶與胸口的這些
斷裂不是女孩子的力量所能造成的。

　　「難道是她的老公？還是秋秋？還是……歹徒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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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[( `# j1 s' w: L　　想到第三個答案鹽巴不禁打了一個哆嗦，隨即急忙抹掉這個想法，因為，最
近在ＩＣＱ上的小波還是如同過去一般的快樂甜美，這不可能是被歹徒侵犯過的
模樣。

　　「絕對不可能！」去掉了這個令人害怕的選項，兇手就只剩下她的老公跟秋
秋二人。

　　「大概是老公吧，我那天就覺得他不喜歡老婆穿得太美出來跟別人約會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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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D) Z4 b' J9 q  a/ v) E　　鹽巴一邊調整衣布的斷裂面，一邊回想他在網聚當天看到的情景。男人都希
望自己身邊的女人打扮得漂漂亮亮，但前提是她得要在自己的身邊，如果是跟別
4 s. w" Z: h  h的男人約會去，那麼穿得越美恐怕是引發更強烈的嫉妒心。鹽巴回憶起在聚會中
途，秋秋推著小波離開的那幕，心中又是一痛，他覺得小波的老公看著她坐上網
友的車一定更難受。

　　「所以，他把洋裝給撕破了。」

# j4 B7 v, P) _3 ?. ~4 I/ X　　「男人的佔有欲發作起來還是很可怕的。」

( [: c+ X, u% x1 }& ]1 d: Y2 a　　「如此看來，她老公脾氣似乎不太好，像秋秋一樣。」

　　鹽巴想到早上秋秋那通氣沖沖的電話，心裡也不是滋味，他送小波洋裝干秋
秋什麼事，他憑什麼來這裡興師問罪，這無疑又是一個被佔有欲沖昏頭的暴躁男
4 a1 c- a: b7 N* `0 C) @子。鹽巴重新將細肩帶對回它原來的位置，發現它們斷得十分俐落，顯然拉扯的
力道極為猛烈，很可能就是從身上直接扯下來的，這讓鹽巴又連想到「歹徒」。
6 x$ R; _" ^. m0 M# U6 y
8 C) C2 J  B0 p7 q1 g) R　　「說不定她老公也發現這是網友送的禮物，那肯定氣壞了，像秋秋一樣。」

　　「嗯……」
- C# h' D4 f4 L3 y6 `3 W
　　領口的裂痕順著肩帶的滾邊撕開，約莫有十公分長，鹽巴試著要將裂縫合對
起來卻是不行，因為胸口的布料已經皺成一團，怎麼拉都合不在一起，就在鹽巴
8 C  \0 b* k# {3 Q9 m努力將領口的布料攤平之際，一塊白色的污漬映入眼中。

% e  Z9 a" m+ B  g0 M　　「秋秋……」
0 e0 q; O  m! q- Z
' Y: J+ P' h2 X" u6 Q　　隨著心裡湧上的一陣不悅，鹽巴拿起剪刀熟練地將那塊不屬於衣色的斑漬剪
3 r' c7 J: E/ [去。
) }4 V1 `' J0 y1 d0 f
) x' m3 F$ x. z7 C4 ~" [# u　　鹽巴腦海裡的幻想情節如同手中的剪刀般飛快閃動，但思緒卻如同掉落的碎
. J( _* z1 q3 Q% m# {$ Q片零零散散，他剪去每一處不愉快的碎裂，把僅剩的亮麗小心地收集起來，他決
定讓每一針每一線伏貼在小波的每一分曲折上，不管那些傷害是誰造成的，鹽巴
) n" A/ Q9 Y2 A) B% E* e都要將它們全部裁去，他決定要為小波量身訂製一件新洋裝。

( D. U2 y$ j# s( v% E& Z　　鹽巴埋首在桌燈下，偶爾抬起頭來，彷彿就看見小波笑吟吟地站在面前，他
閉上眼睛，感受擁抱小波的觸覺，每寸肌膚都是那麼的清晰，正如擁她在懷裡一
樣，就在鹽巴為新洋裝縫上了最後一線，他便已清楚明白，衣服下的那位女子是
2 b' v( n, Y1 X- W7 y. j自己所愛的人。
. v( O  p" N; A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（十）
! E1 S9 W- R3 G7 ^9 v
　　網聚之後秋秋如同以往每天打了三五通電話給小波，不過小波的反應十分冷
淡，若不是推說有事正在忙，就是寥寥兩句就掛掉電話，雖然她心中依然有所不
捨，畢竟兩人曾經真感情相待過，但每當小波想起那晚的情景她就沒有再繼續的
: M) p) j0 U- w1 v8 w$ j$ s7 ]勇氣，那麼強烈而自私的愛她承受不起。

　　秋秋發覺不論他用電話、鮮花還是禮物都無法挽回小波的心，情急之下竟然
% t& [% g* m9 Q- T; ]/ \; l$ K; D6 [在ＢＢＳ站上公開懺悔，並且公開他與小波過去的甜蜜回憶，原本希望藉此勾起
3 Q/ t; D2 w$ ]/ ?小波對往日情的思念，沒想到這麼一來適得其反，小波自此連ＢＢＳ站也不敢再
上了。
+ J5 t. W& z; m; Y: S
$ M. g/ `" ]- t) Q4 {' i  G　　另一方面，一直對小波還未死心的阿凱看到這些貼文則是精神百倍，他覺得
機會就快到了，好運即將輪到自己，他不停地打電話、傳簡訊、寄信件給小波，
# R. U" G4 G; D: e% s) J訴說自己的孤獨，搞得小波心煩不已。

　　就當秋秋離失去越來越近，他開始破壞當初的約定，直接打電話到小波的家
裡，有幾通還是小波的老公進益接起來的，小波被嚇得連續好幾天神經緊張，只
好考慮換掉電話號碼，不只是手機的，還有家裡的。

- S" x5 o" a/ ]. i' g　　「為什麼要換電話？」

+ b4 L# L! w; J8 [0 F6 O) N( f　　「因為最近我常常接到怪電話，很討厭。」
4 j4 k* h/ U& G4 O; q7 z' h7 Z; K+ l
5 u$ a% M& k% g3 q' J* ?1 [0 E　　「跟你的網友有關係嗎？」

; g4 X* |1 e) e8 s　　「呃……你有接過嗎？」
# p0 V8 H* r! B- @% O% w
: n- a% m; `2 X  R" F3 j　　「接過幾通，但是對方馬上就掛電話了。」
) c( s$ v: [& a8 q
　　「喔，跟我接到的情形一樣耶！所以還是換掉好了。」

! x2 h& Z% ^+ c8 @( R: H" `　　進益對換電話這件事有意見，因為這會造成他很多不方便，不過小波還是堅
! z2 l; J, \  ~  [$ V$ |持把電話給換了。當然，她沒忘記要把新號碼給鹽巴。
0 X7 D( }, f( x8 G. N1 H+ |$ y
7 I) U8 p) i- n$ y　　鹽巴：「為什麼要換電話？」
% [3 A7 S, w$ P$ @9 w/ J- Y
. o. Y0 [; A& y& s! d3 }　　小波：「因為最近常常接到怪電話。」

  O' D9 b- G8 ~5 R　　鹽巴：「是秋秋嗎？」

　　小波：「……不知道。」
" j+ p% d" B+ o1 T1 _
　　鹽巴：「洋裝是不是他扯破的？」

　　小波：「我ＩＣＱ的號碼也要重新申請一個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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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y$ s4 |" h3 B3 `　　鹽巴：「洋裝是不是他扯破的？」
% `, ?4 {3 G: H* k! [
* U) V; B/ }  u- l, q% b# u4 Z　　小波：「手機跟家裡電話我都會給你，你店裡有新貨要通知我喔！」
+ v7 r  W& p% y4 a5 r
% `, \- K& X$ F& N) E( K+ |! v　　鹽巴：「……」

% g! A6 j. v/ O) T# d　　小波：「鹽巴，我不想再提他了。」

( ]1 M! ^# _  V0 @/ U2 w* _1 W+ _  T　　鹽巴：「他為什麼要扯壞我送你的洋裝？」

　　小波：「我現在過去找你好不好？」
) e' Q; b3 o8 r' ?0 k: ]/ J. _
3 Q! B$ U/ N7 C% s5 B; ^# O% k/ G　　嚴媽媽已經回鄉下去了，她本來要讓翠蘭留在台北多住幾天，後來因為鹽巴
8 O: l* L8 k) @跟翠蘭兩個人都覺得尷尬這才作罷。他們兩人本來就沒話題，自從那晚之後，講
話更是都看著地板說的，連視線都不敢交接，就怕這麼一看又想起什麼不該想的
鏡頭。連著幾天翠蘭就依嚴哥哥的安排，都待在視聽室裡看連續劇，她學會換片
- F* c9 C+ Z# Y6 y) S了，也會調整環場音效，不過她再也不敢亂碰其它東西，免得又出了意外。

　　「你媽回去了？」

5 T8 T9 M' s% A/ I. j& J( c　　「嗯，昨天走。」
  e- a+ u% p, ]- {
2 d$ L* ], ^  H) R+ [; ]1 G　　小波下了ＩＣＱ，馬上在最短的時間出現在鹽巴的辦公室。
6 ~- a$ y6 d% M3 M3 s
　　「什麼時候結婚吶？」小波笑吟吟地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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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啊？」
. _, ~, |( ]: ^7 i, N# y
　　「不是來相親的嗎？」
* Q. E  l% V/ s. {- y9 u; n
' h+ g9 q" R- z( v3 U　　「沒什麼感覺耶，不可能吧？」

6 b9 h. {& m/ y; b　　「『吧？』，不太確定的樣子喔！怎麼？長得不好嗎？」小波托著下巴，調
皮地問。
1 L- V" r. P# f. g
　　「倒是不會，只是……喂！你不是來談這個的吧？我問你，秋秋為什麼要撕
破我的洋裝？」

2 ~! T% G; j, \. R% |# f/ M　　小波聞言立即收起笑容，同一時間鹽巴似乎還聽到她的嘆息，她蹙著眉盯著
桌上的茶杯不發一語，究竟要從何說起，這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，室內的空氣
絲毫沒有流動，宛如跟著小波的心情沉重地往下掉。

　　「他在懲罰我。」
7 n' _5 _# o5 `
2 o9 v/ M) U1 ~　　「……」

　　「他侵犯我。」
+ D5 H6 z0 _5 y
; G7 M' W3 q: r* Y. ~7 c/ ?. c7 L　　「……」
3 l, [: c6 m8 G  G4 |2 R
! ?" c, `. M* J- i$ U　　小波哽咽地說著，鹽巴想到洋裝破碎的模樣再也不敢去想像當晚的畫面，他
6 c+ j* E# \2 f的拳頭握得好緊，心在滴血。
  |' x) s" \. ]% U  R" E
　　「他扯斷你的洋裝，然後，然後……他強……哇哇……」

　　「豈有此理！豈有此理！真是豈有此理……」

; r( s6 u' y& j. s/ B, v  N  X, k　　鹽巴氣得嘴裡唸唸有詞，雙手握拳在辦公室裡急跺步，小波則是趴在桌上哭
% z! |% J4 v1 D, ?得唏哩嘩啦。辦公室的空間不大，鹽巴每走個五、六步就繞了一圈，每繞一圈他
; A. @  B- F% N, ?. Y就會在小波背後頓一下，像是想要抱她安慰她，卻又不知想起什麼，頭一撇繼續
% }1 q! y# r- P) {+ u" T兜圈子。
7 m% r7 r( N0 T
- w; h3 O' K+ b6 V$ t" Q　　小波哭得很傷心，原本沒注意到鹽巴在做什麼，後來覺得背後有人一直走來
) g; O1 O' F9 ]* a) s6 w- U走去，而且走得還不是挺流暢的，一下子覺得又好氣又好笑，趁著鹽巴又來到身
- \0 c1 G/ o* T% \' V8 {" i) X後，索性跳起來指著他的鼻子：「喂！你就只會轉圓圈，不會抱抱我安慰我一下
啊？」

　　「喔！」鹽巴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，現在是不抱覺得過意不去，但
7 u6 ]# k* {3 V5 {* v要抱下去又覺得時候晚了。

　　「你這個蠢蛋！」小波一拳打在鹽巴的胸口。
, Y6 F9 G( L- H. ~
# E5 b3 f0 a2 e& Z/ o2 |8 X　　「喔，小姐，我的心好痛。」

　　「哼！你的心才不會痛咧！」
# t  s5 y- ]3 e$ F: l# w6 V0 }
( E) g! P# y- L# ?$ |* k　　「會啦，真的。」
; C. ~4 f6 W. h# K$ U( {7 T1 R' A
! Q+ o7 [( Q- T- ?% T* N: ^　　「真的嗎？」
+ n7 Z0 Y# y& q% z* t. `6 p
. ^6 c0 b! q2 ]5 N- F7 i　　「真的。」
$ V# O2 o5 y+ u" S8 T* M7 a& J
8 P) X$ F, U: j, Z; X& R　　鹽巴的眼神沒有說謊，他剛剛真的是心很痛，小波其實也感受到了，這會兒
再看見鹽巴真誠的表情，忽然間有那麼一點點小小的感動在她心裡冒了出來，酸
酸甜甜的。

　　「換電話是為了他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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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嗯，他現在都直接打到家裡，我好怕被我老公接到。」
0 ^/ X& V9 F; G- D2 ]* V
5 r0 _, Q9 M: A　　「他真的會這麼做嗎？這樣子很不道德吧！」

　　「不道德？唉……」
  [) X8 d; o$ f7 d5 |
　　事到如今還談什麼道德不道德的呢，如果說婚姻的第三者是不道德？那介入
& \4 R* `$ J/ y6 ]人家的外遇道不道德呢？那外遇又移情別戀道不道德呢？若真的要追究起道德簡
直是扯不清了不是嗎？
" _0 u7 T8 h& I! H2 ]" W" s- H
* i0 `' E) I( [1 e# N5 U　　「難怪薇薇姐說，只管『要不要』比考慮『該不該』來得單純多了。」
2 m9 s, Z7 B/ ^8 N" `: @
, ^% {* _: N; I6 w5 n/ z# r, W5 M0 s$ J　　「是啊，但就怕要的太多，到時候還不起。」
6 v" j8 g6 T% G+ Z
2 y6 X' c* _# k9 A" Q" c+ p　　「還不起？」

. R. a* Q; }$ Y0 O0 ?　　「我想他一定很不甘心，他曾經為我付出那麼多，而我卻……」
3 l8 x3 {/ \4 U" [9 T
　　「那是心甘情願的不是嗎？」
$ C# j) R: |# W+ l" d7 U
　　「也許吧，但也許只是在當時吧，如今一旦要失去了，過去所有的付出都是
要償還的。」
8 ^5 i6 G. p, C1 f5 ?9 a
　　「償還？包括他撕破你的洋裝在內嗎？」
5 k4 `$ t. I; z& G- _3 y! }
8 p1 H8 e5 ?5 N　　「唉……好可惜，我好喜歡那件衣服，他如果一定要讓我痛苦才能得到心理
+ d! s* z; t$ ?. w( p- Q的補償，我寧可用身體的痛來換回它。」

* f+ n# @9 ]+ W" E: }' ~　　「真的嗎？」
; k3 ]4 h" A4 h0 B) S6 Z# d4 {
　　鹽巴一面起身，一面露出詭異的笑容，小波不曉得鹽巴在笑什麼，等到辦公
室的衣櫃被打開，鹽巴身後立即有了一張期待驚訝的表情，見鹽巴從衣櫃裡小心
翼翼地拿出一件深藍色洋裝，正是那件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，只是如今死而復
活，浴火重生，真該稱為「嚴百順大師的傑作」。

) O2 x; ]' C5 p( i: L% P　　「是你說要拿身體來換的喔！」
% s# m& x: k3 c  L  t% R
　　「哇！」小波又是驚又是喜，雖然樣式已有些改變，但她依然一眼就認定那
! E" f4 C% B+ f) m確實是原來的洋裝。

- F" A; {, s; ^/ S& ]* `. K　　「去試試看吧！」

3 E, Z! H) W/ y' `　　「你真的好厲害喔！」小波接過洋裝，眼淚又掉下來了。

# A7 Z( }2 p  B$ x; [# S　　「你真的很愛哭耶，高興也哭，傷心也哭。」

2 y+ P4 |; t/ c# W　　「哪有！」小波吸了吸鼻涕，就要轉身去試衣服。

# T# Q$ y  Y5 ^) ]5 _4 [　　「等一下。」

　　「嗯？」

+ ?( {5 Y$ I: y1 V% \9 g1 m　　「記得這個要脫下來。」鹽巴以雙手比了比胸前，示意要小波把內衣脫下來
試。

　　「色鬼！」小波對鹽巴吐了一個大舌頭便轉身進試衣間去，留下鹽巴一人在
辦公室裡傻笑。
: E: D" Q  ]+ s$ y. y* _/ _; `
, C9 }0 P6 d2 W2 U　　這件洋裝先前真的被蹂躪得很嚴重，要不是它在小波與鹽巴之間含帶著一種
7 o* k' v6 T; i$ z特殊的意義，一般人恐怕連考慮都不會考慮就直接扔到垃圾桶去了，小波希望它
* b" L) A0 S' i2 F8 s+ Q: g被修復，鹽巴也希望將它修復，於是它才有重見天日的機會。

　　不過修復這件破碎的衣服不是一件簡單的工作，要不是鹽巴從頭至尾對這塊
1 w& M1 l. j( P0 @. b8 d布料性質與款式的了解，要不是小波的身形深深印烙在鹽巴的腦海中，這件洋裝
也不可能再放光芒。鹽巴將斷裂了的肩帶重新調整方向，原本在胸口被扯裂的缺
  v7 p8 _9 ~; M+ l0 _5 Q口被補上了細蕾絲，成了俐落大方的Ｖ字露背直開到上腰，踩皺了的右側被拉上
來，使得裙襬形成更具風韻的不對稱斜角。

　　「……」不知為什麼，看到小波走出試衣間時鹽巴的心跳變得好快，他再度
& B, ]6 A$ M% ~9 s  A7 N轉身打開衣櫃，從裡頭拿出一隻紙盒放在地上。

　　「這是……」
  ~3 s4 J( @  E4 h3 _
% m/ ^5 a7 y  I9 v8 [　　「你試試看合不合腳。」

　　「鹽巴，你……」
, h; B( z. n. B% l+ ^  b; C5 x
, N1 r3 d- b" _% e7 k) w　　小波蹬上那雙金線團黑絨的細高跟鞋，在鹽巴面前緩緩地轉了一圈，差點就
讓他的心臟跳了出來，連話都說不清楚。
$ S; n- A. x2 m6 g
　　「還、還、還不錯吧！」
6 ^. P" o$ C6 u
　　「你，為什麼對我這麼好？」小波向前一步，與鹽巴貼得好近。

　　「我、我沒有啊！」

. j2 b  Q, `* O) u; F　　「你愛不愛我？」
- E0 C# ]) n' H' i: r' B+ M
　　鹽巴全身像是通了一萬伏特的高壓電，被問得全身酥麻，他感覺到自己在點
- J% _9 x6 A8 H頭，偷偷的，怕被別人看見。小波又再向前挪了半步，眼睛對著眼睛，呼吸對著
9 M, Z3 G; L2 g6 `7 p* y: w呼吸，鹽巴右手撫著裸露的背脊將小波再往自己身上摟近，慢慢地將嘴唇湊了上
& f$ W  @  j: G) ~去。

　　電流奔竄的感覺衝得兩人腦子一片空白，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與「嚴百順
! P; z2 k. E% Q9 I' w# ~大師的傑作」有什麼分別？「婚姻的第三者」與「外遇的第三者」有什麼分別？
「要不要」與「該不該」有什麼分別？這些問題他們都無暇思索，也顯得不重要
了，這一瞬間是只有兩個人的時空，兩人情慾交流之外的一切都是不存在的。
9 v: t  d! y* C3 a
# y4 M" A+ B6 L% D  T! M$ V3 U　　就當情緒燃燒到了最高點，小波輕輕溜出了鹽巴的臂彎：「今天不行。」

9 ~, i2 k" _+ \$ T) B0 k　　「為什麼？」

& B( t% w! y" O( M+ ~　　「今天會弄髒你的蠢蛋蛋，所以不行。」

　　「喔，沒關係，我願意等。」

　　等？小波搖搖頭，表情有點苦，她走下高跟鞋，換回原本穿的布鞋。

; D' j" D0 G% i# |1 C　　「蠢蛋哥哥，你要等什麼？」
6 ^5 r2 l2 B" Y2 r: k7 ?
# K5 }7 B. _$ a' ^% z0 W  B　　「等……等你啊！」

, `* U$ }- A* C1 |　　「別傻了。」小波輕撥鹽巴那頭被弄亂的短髮，嘆了一口氣：「鹽巴……」
+ W4 A3 ?( y- ~, N9 @! y( L' s
6 c! i; p7 _( Z9 W- n$ ?　　「嗯。」
' o2 I  K4 ]/ G. R& ?4 Z7 m& _
- `/ @- j, m! E" g5 ?　　「我是不是又走錯了？」

4 ?3 t6 e: L8 J4 r　　「……」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 　　　　（十一）
; Y  J& [1 e- b! c, t
2 S: S' z7 t! f0 e+ [3 w　　學校開始期末考了，學生跟老師都忙成一團，小波從出試題，改考卷到核算
學期成績忙得暈頭轉向。雖然跟鹽巴兩人每天晚上都會在網路上碰頭，但對初戀
的鹽巴而言實在是按奈不住思念，他常常趁小波放學後還沒回家這一小段時間，
8 T& X, C- e0 C  ^0 F帶著點心在校門口等她，為了見一面，看看她的笑容，為了說幾句話，聽聽她的
0 y# W( v( I/ z- {9 k  J聲音。

1 B) T3 Y9 c" k4 S  A& O　　「鹽巴，你真的對我很好。」
- s2 z9 r8 N1 E1 I/ D5 Z
' \' X# X+ l5 P: ]& _* k　　「還好啦，只是兩三片蔥油餅而已。」

5 u4 ^$ Q, F1 w5 b! Q　　「蠢蛋哥哥，你真的很蠢，我說你好指的是人跟人之間一種感覺的好，而不
8 R+ ]$ S2 b3 B! M3 x9 Z1 i) f是因為你帶蔥油餅來給我吃那種好吃的好，你知道嗎。」

　　「蔥油餅不好吃嗎？」
' Q. j) O8 U5 t1 z+ Y- a
* A7 b: b5 O% }, `5 h# J4 j/ x* U　　「哎呀！不是啦。」
2 g/ S; |. w, I5 r8 I' ], E. M2 I
, L1 P( A$ E+ M4 r　　「好，好，我知道你的意思。」
: S$ z: u7 i% g$ K4 Q! P
! i- d& G4 G  W* p8 l0 q/ E　　鹽巴把車子停在學校附近的巷子，擋風玻璃掛起了遮陽板，兩個人就這樣躲
在車子裡，一面吃著鹽巴帶來的蔥油餅，一面嘻嘻哈哈聊著。

' _+ O8 l1 C" j% ?　　「小波，你最近都不上網站貼文章了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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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h0 y4 d' C) i: I　　「是啊，那個人好恐怖喔，而且好尷尬。」
1 ?6 X0 l8 F. l. j4 S8 n
　　「可是我最近在整理去年到歐洲的遊記，你都沒來捧場寫得好無力喔。」

( Z' Q" \) [; o# L% q8 j　　「你直接寄給我就好了呀。」

　　「那種感覺不太一樣吧。對了，你喜歡出國旅行嗎？」
7 P6 }. ^  l) @) s: i
' I7 e% x  q* T0 S5 \　　「嚴大老闆，我是個土包子，根本沒出過國耶，哪像你這般好命，你要不要
帶我去玩呀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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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q3 i( X8 r" o+ G　　「那有什麼問題，等你學校一放暑假我們就出發，目標法國巴黎。」
! H1 I) o) @. m, K
7 N) F  R* h3 M* r; s8 s　　「哈哈哈，說得跟真的一樣。」
7 _- F" m, M4 Y& M8 h  ~7 L3 Z; T
" j, s& v0 C" t! o　　「本來就是真的呀，旅費全看我的。」

　　「蠢蛋哥哥，那我老公跟小孩呢？」
2 G% Z% m% H7 p1 b3 K
- v, F2 h, j. e' o1 Q! W# F　　「呃……」

& s3 N. @$ r+ X4 Q) k% Y' V　　小波怎麼可能把老公跟小孩丟在家裡跟鹽巴出國去旅行，放著家人十天半個
4 t% [0 O" ]: s! f% x" ^- u月不管，自己跑去逍遙，不但明著做說不過去，就算暗著做也找不到藉口。只是
6 p8 o% |3 O* @, m鹽巴哪裡想得到她的處境，他單純的希望跟自己心愛的人一起去旅行罷了，這是
每一對情侶企盼的浪漫，鹽巴也不例外。
0 g" `0 z$ e' x. q9 U1 y
　　「沒關係，也許以後還有機會，我等你。」
: I2 X, r) F3 j6 Y3 v
0 v- e# u# Z3 K* p5 ^7 P1 v　　「以後會有機會……嗎？」

　　「會吧，我們會有機會的。」

: g# R# Q0 P3 j8 O6 h' L　　「鹽巴，我知道你對我很好，但是我的將來還是會跟現在差不多，不可能有
% K  \" s% {, h2 \9 {8 n7 x多大的改變呀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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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C" L8 L3 L/ f* A+ R6 @( H. Z$ w　　「不會有問題的，我願意等。」
( N% T5 i+ m! z( T
6 w. a7 p7 _- z. O3 i  {　　「鹽巴……」
9 t+ h5 r; \: J; t. c7 U
　　等什麼？等以後能有機會一起出國旅遊嗎？等小波婚姻出問題之後離婚嗎？
他們兩人都沒把握，被等的人不知道該往哪裡去，要等的人也不曉得自己在等什
麼，兩人靜靜地吃著剩下的蔥油餅，鹽巴將車上的音響打開，讓音樂充滿在對將
. M0 j3 R$ K8 u: [1 A. c! y來的困惑中，他想，這樣子應該會比較好受一點。

　　「我等一下送你回家。」
  g2 V1 ^8 g% w. [& C  d
　　「不行，那我的機車誰騎？」

  ]5 W# S) n  X　　「就放學校裡呀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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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d) m( r4 _- Y; P! l　　「不行，那我明天怎麼來上課？」
% Y% U6 y+ C7 b, p5 d8 \$ l" U5 f
! y4 [! [/ H$ I" t2 E' k　　「我去接你。」
9 Y! F+ W" [6 `  `
　　「不行，被我老公發現怎麼辦？」
: W9 U5 z1 W( R9 ]: S
8 y! h9 x  Y4 n1 N! h　　「……」
& b0 d' I5 H1 _( a  V8 V
2 N! [" L1 q0 x# ?, n& O　　「不行！不行！不行！」鹽巴腦袋裡嗡嗡響，心情掉到谷底。

" U4 E" L. H* f" O　　在這一天他開始學著喝酒，白天也不下樓辦公，就躲在視聽室裡一邊喝酒一
邊看色情片，醉醺醺的幻想著他與小波在各處做愛的情景，然後就地解放無處宣
洩的欲求。在小波學校最忙的期末，鹽巴每天最期待的事就是下午放學時間的到
來，開著車到學校附近與她約定的巷子裡，等著見小波一面，跟她在車子小聚。

3 G0 [4 k+ W9 p0 `　　在這段沮喪多於甜蜜的日子裡，鹽巴慢慢了解到他跟小波之間的困境。

2 f6 i6 Y# f/ N/ ?　　「我不問你的過去，也不要你的未來，我們能有的就是現在，把握當下的快
樂就好。」鹽巴的眼神裡似乎找到了些什麼，炯炯發光。

　　「蠢蛋哥哥，你好像哲學家喔。」

( k$ V4 S' U- R% u* L6 J　　「唉，愛上你的人遲早都會變成哲學家。」

+ G, I( o( a/ R/ j2 f9 r% f　　「哲學家哥哥，你這是在誇獎我嗎？」
2 ?# m" ^4 j9 ^/ ]3 K
$ g. u4 z7 k7 s5 \4 a. g4 y5 [5 B　　「你說呢？愛哭鬼。」
) t4 e; h" [5 R7 D! a" y( X- T1 L, f( {
/ T. K8 K* Y. g- U4 n　　今天鹽巴帶了提拉米酥，兩個人拿著小湯匙一瓢一瓢舀了吃，他們相約每一
瓢都要一樣形狀大小，並且要在同一秒鐘內吃完，兩個人吃一口笑一口，攪得車
6 b* k- J2 a" i# x子裡的空氣比手上的甜點還要甜。
* u9 L" e1 n2 \# Y5 `4 D
　　「學校明天就放假了，明天下午我們就不必躲在車子裡吃點心了。」
8 N0 l! y5 X, z' S
& Q$ u4 N$ s$ ?+ Y　　「耶，真的嗎？那我們要去哪？」

　　「看你呀。」小波吟吟地笑著。
! b* W. u) c5 r/ C8 B
7 m* p  N& }" {' N, ~　　「那我要去……嘿嘿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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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J7 {" U* }- Z- A6 C, c& j; H6 j　　「『嘿嘿』是哪裡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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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\" H4 `: n5 \0 `& v　　「『嘿嘿』就是那個呀，你知道的嘛。」鹽巴做了一個猥褻的表情。

　　「蠢蛋哥哥你別臭美了，誰告訴你我要跟你做愛啊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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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啊，好失望喔，這個回答令我痛不欲生。」

  \/ L7 ~- Y% u% ~$ o" {0 T　　「哼，臭男人，滿腦子都是那個。」

　　兩個人打情罵俏，時間很快就溜走了，鹽巴不得不放下小波離開學校，他今
/ O7 @% E0 y* Q/ E5 b天傍晚還是一個人開車，不過心情卻是愉快的，墨綠色的大轎車在街上繞啊繞，
7 `, ~& L: n& K9 }他不時探頭四處張望路旁的招牌，物色後天晚上約會的地點，包括餐廳，還有吃
5 E. s3 s5 L" a1 |6 [完飯要去的地方。最後終於選定了一家ＰＵＢ，離家不遠，飯後的溫柔鄉也在步
* I# K8 ?& R4 n1 |行可及之處，為了慎重起見，鹽巴索性先進去嚐嚐菜色，這家ＰＵＢ裝潢氣氛不
! U1 d' A' I! b0 U" Q2 s, b1 [錯，音樂不太吵，人不太多，燈光不太亮，對於初次的正式約會來說，這樣的場
所一切都太完美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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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訂了兩個視野最好卻又最隱密的位置後，帶著心滿意足的笑容回家了。

1 ^( j: n5 P3 j　　一進門才坐定電話就響了，是嚴媽媽，鹽巴拿著話筒，「嗯、嗯」應答著，
: P- P8 Y8 j: u臉上的笑容像是正在凋謝的花朵漸漸垂了下來，他的眉頭打結，臉脹的紅通通，
; O8 q+ Q- S5 l6 F7 o9 l: N上牙咬著下唇，額角開始冒出冰冷的汗珠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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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怎麼了，為什麼都不說話，身體不舒服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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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d% g7 N: b/ V' t6 n) A5 v　　「沒事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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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e4 }' ?4 }+ K5 ~) p# y- l　　小波今晚穿上了「嚴百順大師的傑作」，婀娜多姿丰采亮麗，就在她一踏進
! a! k7 i, E- `. z7 I# \6 \7 N2 AＰＵＢ的當兒，全部的男子都為之震動，同時也讓所有讀女人為之失色，但鹽巴
心事重重，連正眼也沒瞧她一眼。

　　「你有心事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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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沒事……」

　　「不願跟我說嗎？」

4 q9 B8 f, v6 c# i$ F3 ]2 ~　　小波感受到不尋常的氣氛，她有不祥的預感，心裡好像已經知道是什麼事，
, @0 s, U: `$ W7 {0 u' N% x/ R卻又不敢面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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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h; a0 S$ [4 c* d5 q% ~9 e+ L0 h, R　　「家裡來了電話……」

( O- m6 K( v1 N5 q; L$ D( m8 Q( w1 b　　「嗯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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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可能……可能最近……要結婚了。」

　　「喔。」小波身體狠狠的震了一下，勉強從嘴邊擠出了三個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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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翠蘭懷孕了，嚴媽媽昨天打電話來，算是責備吧，但語氣聽起來卻又是有點
得意，雖然這趟台北之旅的過程處處出乎她老人家的意料之外，不過催促鹽巴結
婚的目的總算是達成了，她要鹽巴立即回鄉下老家，準備到翠蘭家中提親，並開
1 O  J" ?6 V) p0 ~0 b1 d) j始籌劃婚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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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很好啊。」小波拿著筷子翻翻瓷盤卻沒挾起任何菜餚，「是該結婚的年齡
6 U. _& X8 L8 [4 I" _了。」

9 P* L# Y$ B: b9 Z$ q# |　　「我不是故意的……」

3 G' x4 k* W- L) r2 m- H) Y# j　　「呵，沒有人是故意的吧，再說奉子成婚現在正流行，不用不好意思。」

: s/ q5 _) j3 x. K5 W7 {　　「可是，我……喜歡的是你啊。」

" Z; G" r" P# [3 ]& e　　兩個人低頭苦笑，不敢抬起眼來看對方，怕自己承受不了對方傷心難過的表
3 Y: j; X) ]8 k0 ~4 k& v2 z情。

1 m; d+ m3 M+ ~　　「蠢蛋哥哥，這一天遲早要來的，不是嗎？而且……就算你不結婚，我們就
* s/ k3 a5 j7 C' a, i8 m會有什麼遠景嗎？」

　　「小波，你說，我可不要結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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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\1 L" W( y1 N　　「蠢蛋，你哭了。」

　　「哪有？愛哭鬼，是你先哭的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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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r: }! f( I+ o; n　　滿桌的菜餚都沒有動，酒倒是已經開了好幾瓶，鹽巴酒量淺，看來是已經不
行了，小波攙著他一面吐一面往家的方向走。

　　當小波扶著他躺在床上，秋秋的身影忽然又出現在腦海中與鹽巴重疊，那是
一段類似的情節，只是男主角不同罷了，「為什麼老天要一再的考驗我」，小波
在心裡為自己抱不平，不過這回她選擇離開而不是留下。

　　小波擦去眼淚，輕輕在鹽巴額頭一吻，她看著鹽巴熟睡的臉倒退腳步走出房
間，就在房門合上的那一剎那，她確定失去了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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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S, K7 Z. Z% A, w$ p0 }6 I　　鹽巴與翠蘭的婚禮來了許多親朋好友，包括網上的網友在內，印加、薇薇、
+ p, e0 K0 N$ I阿凱、小基都到了，當然小波也來了，還有秋秋。喜宴上永遠只有歡樂與祝福，
4 t3 Q9 [# h4 L沒有人去提小波跟鹽巴的事來觸新郎的霉頭，再說，薇薇不提，秋秋不提，小波
自己不提，這件事倒也沒有人知道，何況秋秋身邊有了新的女伴──小米，他今
天是來炫耀的，可不是來鬧場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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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新郎新娘向來賓敬酒！」

9 C, A, m$ x; R4 c  s　　新郎新娘帶著雙方的父母浩浩蕩蕩來到了網友桌，一連串的恭喜之聲此起彼
+ B- K2 }+ e! [6 E5 }3 Z- n落，西裝筆挺的鹽巴高舉酒杯對著圓桌繞了一圈，最後停在小波面前，見小波嘴
唇動著，像是在說話，沒有聲音，沒有人聽到，但鹽巴盯著她的唇，知道她正叫
著「蠢蛋哥哥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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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心裡冒出一些想說但不該說的話，他仰杯把酒給喝了，讓酒精和著那些
, m" F2 ]! o- R4 c. q4 K話一起下肚，小波也將酒乾了，有點向過去告別的灑脫，無可避免的，她眼角又
: S0 B& S7 S3 ~* v3 E泛起了淚，這兩滴帶著罪惡的淚正巧映了餐廳的燈光照進鹽巴的眼裡。

　　鹽巴再也忍不住了，他脫離敬酒的隊伍向小波走過去，低頭附在她耳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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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e+ l# O. T8 E　　「愛哭鬼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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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b9 G. P% s( y& @7 K% @　　這下子小波哪收得住眼淚，見她掩面轉身往餐廳門外奔，就怕被別人發現那
6 y. u: J8 I: [6 {) v滴正要往下滾的罪惡眼淚。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其實也沒人在意，也沒人懂得，知
道小波並不是急著想上廁所的人除了薇薇跟秋秋，就是當事者兩人，不過坐在小
  S0 N4 A8 c+ d$ }5 C波旁邊的阿凱似乎也懂，他正低頭微笑，笑得有點得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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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送你回去吧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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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R# p% G4 E5 x" ^　　等？打從第一次網聚阿凱就有這個小小的心願，他一直都在等，終於也被他
$ I5 X! `& l# N等到了，他牢牢抓住了喜宴散場後的機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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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阿凱，你急著回家嗎？」

6 ~6 |. p2 V. K) {2 q2 k　　「不不，一點都不急。」阿凱得意地笑著，一切都是那麼的順利。

　　「載我到陽明山兜兜風好不好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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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S2 z4 M: \+ z& B4 B  A/ q　　「那有什麼問題，只要有人能夠陪我說話，別說是兜風，一個晚上不睡覺都
沒問題。」

　　一路上都是阿凱的聲音，他不停地向小波訴說自己的孤獨，他說老婆都不跟
1 ~8 D1 z( K2 k3 q2 R他做愛，夫妻完全沒有性生活。

$ B( c6 w9 C6 }　　小波心煩，沒有理會他的話題，只是開著車窗讓風往車內灌，希望讓自己清
9 z; I" d; c, D醒一點，可是山上冰冷的風並沒有吹醒她對鹽巴的思念，鹽巴種種的好就像被揚
起的髮絲，看似是要散了卻還緊緊地糾纏在腦海裡揮之不去。她很努力地用盡各
1 r& T$ L" r# v& b% B種方式說服自己，鹽巴自始至終不屬於自己，那男人已經動身去尋找他的幸福，
$ k$ Q/ a: v$ ], {不會，也不該再回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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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車子在陽明山上繞了一圈，她什麼也沒忘，什麼也沒放下，她累了，她要阿
5 W9 U. c4 n! ~6 A# E凱送她回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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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t' p, y- f% @& W( p* n3 o　　「要不要上來？」

　　「啊？要……要，可是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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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不是早就想要我了嗎？」

2 c8 u& f; w3 k( Q2 v9 H2 m　　「呃，要要……可是……」

$ T! Q; |& Q4 R) q　　「我老公不在，出差去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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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I- h6 i+ K& \2 Z, F/ I4 x/ \　　「喔，好，好。」

4 _' B% d+ L0 k7 a5 ]+ O1 D2 [2 y　　小波開了門，家裡空蕩蕩沒半個人，進益真的出差去了，明晚才會回家，她
. U: t+ R) I! o* Q將衣服與裙子脫在地上，赤裸裸的躺上沙發，對著阿凱跨開了雙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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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上來吧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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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好，好，你等我一下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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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又等？阿凱急了，他真的完全沒有準備，心理沒準備，身體也沒準備，只見
+ t% a4 c4 t* H他慌慌張張地拉下褲拉鏈，露出顯然尚未就緒的部位，一雙手上上下下不停地搓
: Y) r" g* A* u1 O$ I著，他就是恨自己這個毛病，越是著急越是反應不起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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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z! i# f8 ?/ c7 q8 |! P　　在場面變得更尷尬之前，門外有了開鎖聲，是進益。

# |. _2 P; p( r2 R4 v/ u- E9 `　　一切都來不及了，阿凱還在努力，不過這下是努力將褲子衣服穿回去，小波
! K: c1 E; K: l2 F則是一聽到開鎖聲就放棄了，她真的放棄了，連哭都放棄了，因為做什麼都來不
及了。

9 r6 L  c! X0 i% ~, f7 w; S7 @　　於是，就在鹽巴走進婚姻的次日，小波走出了她的婚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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